他緊緊抱著皛皛,慘白著臉色,他害怕下一句,他們會說皛皛救不回來了。
“手腳的面板已經開始發紫,來幾個人,幫忙搓,使勁搓!一定要讓血暖起來,否則就要截肢了!”
截肢!?
不,他不允許。
他趕緊對著手哈了一口熱氣,搓熱手掌後,搓揉起皛皛沒有受傷的左手,右手已經被醫護人員做了簡單的處理,但那根橫體外的骨頭,仍然曝露在空氣裡,白骨森森,血淋淋地,分外驚悚。
她的手還能恢復嗎?
他慌亂的搖頭。
沒有關係,殘了,廢了,都沒有關係,她如果沒了腿,他就是她的腿,沒了手,他就做她的手。
只要她還活著,只要她能張開眼睛!
“心跳開始越來越弱了,把強心劑拿來!”
“氧氣包!腎上腺素!”
來回穿梭的救護人員一把推開康熙,“別在這裡礙事!”
康熙踉蹌了一記,跌倒在地,耿不寐立刻上前,和衛寶扶起他。
比起皛皛毫無血色的臉孔,他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青白交錯。
呼喝,喊聲,此起彼伏,明明圍繞了那麼多人在搶救皛皛,但她的生命力卻毫無起色,反而越來越弱,她像是玻璃窗裡最美麗的人偶娃娃,精緻,恬靜,唯獨缺少生命力。
康熙空洞著雙眼,無數次撕裂心肺的思念後,難道上天給他的就是這樣一個結果?
害怕失去皛皛的驚懼,慢慢擴散,遍過全身,帶著強烈的刺痛感,讓他慌亂的使勁搖晃著腦袋,緊捉住耿不寐的手,伴隨而來更是一種無力,“老耿,我是不是很沒用,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這麼看著……”
“你做不了是正常的,你不是醫生,也不是警察,要是你什麼都會,那是神!”
“那我要怎麼,你告訴我要怎麼辦!?”
他嘶啞著喉嚨低聲咆哮,他是如此憎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他多想能抱緊她,將她身上痛楚與傷害都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哪怕是加重了十倍,百倍的痛楚也無怨。
“控制你的情緒,娘娘還沒死!她會活過來的,康熙,鎮定點,所有人都在救他,誰都沒有放棄!”
在場的救護人員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有條不紊的搶救著皛皛。
“不好,心臟驟停!”
眾人一聽,臉色全都變了。
康熙無法控制的顫抖著身體,推開耿不寐,爬了過來去,“不!皛皛!皛皛!”
救護人員抬起皛皛的下頜,讓下頜和耳垂的連線成水平面,完全開放了氣道後,交疊雙手,開始使勁按壓皛皛的胸腔。
“有心跳了沒有?”
“沒有!”
“拿心臟復甦器,不相干的人都離開!”
救護人員摩擦著磁片,“180焦耳,第一次!”
電擊下,皛皛身體彈了起來,又緩緩落地。
“怎麼樣?”
“沒有反應!”
“200焦耳,第二次!”
康熙雙目赤紅的看著皛皛因為電擊起起落落,他不敢發出聲音,怕影響到他們的急救,但他近乎瘋狂的顫抖,卻控不住的從喉嚨裡發出悲鳴,他將拳頭塞進嘴裡,狠狠的咬著,眼中那如雨一般細密,又好似海浪般層層疊疊的悲傷,讓每一個看到他眼神的人都有些心驚肉跳,生怕皛皛呼吸停止時,他便會當場自裁。
“沒有反應!”
心率線在小小的螢幕裡依然是一條無波瀾的直線。
這條筆直的線,映在康熙的眼裡,是赤紅到心驚的顏色,彷彿是他心頭的血滴落出來造成的。
“300焦耳,第三次!”
如果再沒有反應的話,便只能宣告死亡了。
張武急得大吼道:“端木你可是我們黑豹的母豹子,老子還沒和你比過武,你不能死!”
林俊、沈潮、馬建民、陳沛豐、張志勇幾個新人不禁抽泣了起來。
張武回頭怒道,“哭什麼!還沒死!”
耿不寐和衛寶一臉驚恐狀。
他們既擔心皛皛,也憂心康熙,他已經到了極限,整個人都出於崩潰的邊緣,耿不寐下意識的貼近他,若皛皛真有不測,他會不顧一切的制止康熙做出任何事,哪怕是打昏,綁起來,他都在所不惜。
突然,康熙脆弱地像溺水的人找到了一根稻草,什麼也沒有想,什麼也沒有顧忌,跪在雪地裡,拼命的開始磕頭,雪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