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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景颯看著那塊冰,那琥珀色的蜂蜜在冰塊裡,就像夾心的水果糖。

“放進飲料的時候,冰塊慢慢融化,但蜂蜜不會馬上出來,只有等冰塊越變越小了,蜂蜜的甜味才會散發出來。”

景颯還是沒有理解,“這和苦盡甘來有什麼關係?”

皛皛繼續道:“蘋果的酸味代表了苦,封了冰塊的蜂蜜代表甜,但你不會馬上嚐到香甜的蜂蜜,要等冰塊差不多快融化了才能嚐到那一抹甜,因為等待,嚐到蜂蜜的時候,就會覺得特別的甜,也會覺得特別來之不易!”

苦盡甘來,意思就是艱難的日子過完了,美好的日子就來臨了。

其中的等待和堅持,一定是有回報的,等待的越是漫長,甜味到來時,才會更覺得美好。

景颯沒想到一塊小小的冰,竟會蘊含著這麼一個道理。

“你是不是去見我母親了?”

皛皛點頭,“當我知道廚房裡的三嬸可能是陳怡的時候,我就把一切都想通了,我按照看到的冰塊,做了一份,去了養老院。”

“她好嗎?”

“精神很好!看到冰塊,她高興得就像個小孩子,一直叫我圓圓!然後就跟我說了這個苦盡甘來的初衷!”

這是一個母親對孩子諄諄的教誨和期盼。

陳怡聽了很高興,眼中滿是回憶,“小時候,家裡很窮,父親又早逝,沒留下什麼橫財,完全靠我母親一個人支撐生活,奶糖、雪糕、巧克力,對我來說都是奢侈品,最多也就是隔著櫥窗看兩眼,家裡的蜂蜜也是一次下鄉,母親問養蜂人求來的,只有很小的一瓶,她就想了這個辦法,做了這樣的冰塊,放到我愛喝的蘋果汁裡,她告訴我甜的滋味吃多了就會膩,不如像這樣,酸到最後才得一點甜,會甜得更回味,更讓人珍惜,也預示著,無論生活有多苦,總會熬出頭的!”

她也正是這麼做得,堅信著總有苦盡甘來的一天。

“然而……”她哽咽著,“無論我怎麼等,怎麼煎熬,怎麼堅持,我始終嘗不到甜的滋味!”

景颯握著筆的手僵了僵,心裡微微泛起一陣酸澀,但不管有多難受,警察的職責所在,必須要完成這份筆錄。

她強提起精神,問道:“你回到了S市,為什麼沒有去見你的母親!”

陳怡苦笑:“你以為我沒有嗎?”

景颯怔住了,如果有的話,陳阿婆又怎麼會那樣痴等著女兒?

皛皛像是知道了一切,替她回答道:“你從縣城逃出來以後,應該花了很長一段的時間才回到S市。”

陳怡點頭,然後直直的看著自己的手,“我用手挖了一個通道出來,縣城的房子沒什麼地基,即使是在地下室,有些地方也是鬆軟的,只要不停的摳,不停的挖,總能挖出點什麼,我等他們不在的時候,拼命的挖,就像條狗一樣,等我逃出去的時候,正好有一輛運豬的貨車,我偷偷上了車,並不知道車會開到哪裡去,那時只想逃得越遠越好。”

她或許是坐得有些累了,仰靠在椅背上,“9歲的時候被拐到那個村子,再沒上過學,我連路牌都看不完整,有些字,我都不會念,身上沒有錢,也沒有身份證明,想找份工作都很困難,乞討便成了唯一的方法,一邊乞討,一邊問路,花了三年的時間,我才回到S市,城市的變化真大,我連回家的路都不認得了!”

一個女人在經歷那樣非人的折磨後,逃出來已屬不易,滿身的傷,滿心的痛,不要說吃飽穿暖了,能活著就已經是奇蹟,想必有很長一段時間,連人都不敢接觸,因為對她而言,人比猛虎更兇惡,火車、長途汽車或者是任何一種交通工具對她都是奢望,沒錢,沒有身份證,自然是一個原因,又在那樣封閉的山村裡度過了十餘年的時光,她或許連怎麼買票都不會。

唯有……乞討度日。

“不過,我一直記得家住哪條街上,這是我被拐後,每天每夜都要回憶的事情,因為我怕自己會忘記,晚上睡覺的時候,吃飯的時候,幹活的時候,我都會在腦海裡不停的重複默唸,成了一種習慣。”三元這個名字,也是這樣來的?“

她點頭,”被賣過去的孩子,都會被重新取名字,要讓一個人忘記過去,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抹消他的名字開始,但我不要,我叫陳怡,叫圓圓,我不要別人給我取新名字,我很怕有一天會和那些被拐來的孩子一樣,連真正的名字都不記得了,要是有人來救我了,我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怎麼回家?所以不管他們取什麼名字,我都不回應,他們就打我,用拳頭,用巴掌,用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