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貞穿著一件黑底香雲紗的長袖旗袍,袖口和腰上繡著幾多白玉蘭,很素雅,也很適合她,宛若民國時期的貴婦人,她挽起頭髮上也別了一朵小白花,更顯的她我見猶憐。
穿成這樣必然是打算下樓去參加葬禮的,但咳成這樣,別說參加葬禮了,就是婚禮都會嫌棄她聲音吵。
席明玥勸道,“你就被下去摻和了,我扶你去床上躺著,再吃幾片止咳的藥,睡一會兒興許就好了。”
“喉嚨癢,睡不著。”這喉嚨癢起來特別糟心,恨不能拿把刀將氣管切開來,用手去撓,癢還不算,還特別幹,稍微一呼吸就會咳得厲害,有時候咳得兇了都會吐。
猛咳了一陣後,她看向皛皛,“快過來讓我看看!”
皛皛依言走了過去,一走近,林素貞便拉著她的手,眼裡滿是激動,“真像!你和你媽媽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
看到皛皛,她就想起了過去,雖然那時她還沒嫁進席家,但和席淑桐是同一所大學,是她的學姐,也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可以說是她少女時代的偶像。
“林姨,上次謝謝你!”
“謝什麼,自家人,都是應該的。”林素貞拍了拍她的手。
皛皛微笑的對上她慈愛的眼睛,眼前的這位婦人,外表看似柔弱,身體也不是很好,內心卻很堅強,而且從她的言談舉止都能看出,她的胸襟寬廣,為人處世都奉行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原則,和魯美玲那種小雞肚腸的女人,是一個天,一個地,這樣的人才符合一個世家夫人的品性。
不過有時候太過講究原則,很容易讓小人爬到頭上來,忍讓和遷就未必都是好的,因為這些對於小人而言,他們從來不會領情,只會認為你好欺負,是懦弱,更會讓他們肆無忌憚。
席明玥替林素貞倒了一杯水,遞了藥片過來,環顧了一下四周,問道,“媽,哥呢?”
她說的是自己的親大哥——席明詡。
林素貞服了藥後擦了擦嘴,“我剛才咳得有些厲害,他去找聶醫生了,聶醫生的車在路上拋了錨,他親自去接了。”
聶醫生是席家的家庭醫生,專職負責席家老小的身體健康。
“哦,還真是不趕巧了,我還想讓他見見大表姐呢。”
“傻丫頭,待會兒回來了不就能見上了。”
“才不呢,哥整天神龍不見首尾的,難得他今天能在家,就怕聶醫生接了,他人又溜了。”
在席家,他們大房和二房一直是表面看起來融洽,其實私底下兩看生厭,照理說他們這幾個小輩,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應該深厚才對,偏偏二房家的這一兒一女和父母是一個德行,老欺負她和席明詡,尤其是席明詡,很莫名的成了魯美玲爭寵的犧牲品,但凡他學什麼,席明誠一定會跟著學,彷彿他一生下來就是為了和席明詡比較的。
席明詡的性子隨了林素貞,也是忍讓派,見席明誠沒日沒夜的苦練這個,學習那個,比賽的時候稍微比席明詡差點,魯美玲就會給他加課,席明詡看他實在太可憐了,便放了水,故意輸給他。
每次席明誠贏了,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席明玥就覺得來氣,偏偏她的親哥哥就是這麼好脾氣,時間久了,席家的人和外面的人都以為席明誠比席明詡優秀,每每都會氣得席明玥七竅生煙。
可是這種謙讓並沒有讓二房的人有所感激,反而變本加厲,等他們知道席明詡是故意輸給席明誠的時候,整張臉猙獰的無比恐怖,好似他們大房殺了他們家的人似的。
原以為他們只是用眼睛和表情洩洩憤就算了,未曾想魯美玲為了兒子能順利考上公務員,成為席士毅心中寶,暗地裡讓她孃家的司機在考公務員的那天開車撞傷了同樣去考試的席明詡,使他沒法參加考試。
這件事雖然沒有證據,但她篤定就是二房的人乾的,那次事故之後,席明詡就變了,再不是她那個儒雅愛笑的哥哥了,生活風氣完全變了樣,竟然和一群社會人士混在一起,成天吊兒郎當的,為這事,席士毅沒少罵
為這事,席士毅沒少罵過他,但沒用,他依然我行我素,到後來變成天不著家,就算回來,也就十幾分鍾,見他一面簡直是難如登天。
“你少在那胡說八道,今天是明誠的葬禮,你哥哥一定會參加。”林素貞瞪了席明玥一眼,“你也一樣,別嘻嘻哈哈的,今天舉行的是葬禮,不是舞會!”
席明玥哼了一聲,“要不是你非要我回來,我才不回來呢,最好二房的人全都死光。”
這不是氣話,是心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