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堆起笑說:“是啊阿決,陸徵就來了,人家還是坐直升機的,一有危險隨時可以帶左小姐走,你就別操心了,現在你多多擔心自己吧,我得馬上給你做一個全身檢查,你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絮絮叨叨。
殷殷關切。
左安安像個一點就著的炮火,她脾氣從來就不好,忍了又忍,還是扔過去一個極力壓抑了的“還不滾”。
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忍受這種語氣。
他的眼神也失溫了兩度有餘,胸口一團說不清楚的怒氣越發怒漲,最後看她一眼:“我們走。”
水庫很快冷清了下來。
這個巨大的深坑,空曠死寂,好像一個巨大的墳墓,反射著微光的雨絲斜飄,平添一份慘淡。
左安安苦苦笑了聲,看著佟嘉坤的屍體:“最後的最後,居然只剩下你陪著我。”
簡直荒謬。
她一鬆懈,幾乎跪倒下來,手按著地面,一口積血吐了出來。
晶核裡的能量好像不把她的臟器破壞乾淨就不罷休一樣。
她用力揩過嘴角的血,神情變得堅韌肅殺起來。
小小一團無形無色的能量也想把她拖死?沒看到這樣大的打擊她也能應付得無懈可擊嗎?
除非她自己,誰都別想把她擊垮。
她撐起沉重的身體,一步步走到玉石上,跌倒下去,趴在玉石上,她好像一個迷路的孩子回到母體,溫和旭暖的氣息一點點將她包圍,從她每一個毛孔裡滲透進去。
第140章 要以勝利者的姿態活著
如果此時,有一個擁有著透視眼的人在這裡,就可以看到無數道頭髮絲一樣的細流,從玉石裡溢位來,在空中悠悠揚揚地選繞著,然後鑽到了左安安的身體裡。
千絲萬縷,幾乎如同一個瑩團,將左安安整個人包裹了起來。
這些細流進入她的身體,就柔和無比地匯入了她體內的真氣經脈,枯竭的脈絡裡就好像久旱逢甘霖,漸漸滋潤起來,豐盈起來。
左安安青白的肌膚慢慢有了光澤,呼吸也平穩了下來,當脈絡裡的真氣富足有餘,可以支撐左安安維持一切生命跡象之後,它們就開始和那股晶核裡的陰暗力量做鬥爭,將之割裂開,一團團抓過來,絞成粉碎,然後垃圾一樣排出左安安體內。
就好像第一次給她洗髓易筋的時候,把她體內的雜質排出去一樣。
等做完這一切,真氣又開始修復左安安體內體外的傷處。
因為真氣的存在,她機體的癒合再生能力本就強大,這時更是以數倍的速度在復原。
玉石靈氣源源不斷地湧入她的身體,很快超過了她體內消耗的速度,真氣脈絡被撐得要加粗、加粗、再加粗,這種撐爆般的現象讓左安安渾渾噩噩中感受到古怪而難以忽視的痛苦,她皺著眉,蜷著身體,在玉石上輾轉反側,無論如何也忍受不過去,而且痛苦的程度越發加重。
她終於爬起來,在玉石上艱難地擺開架勢,打起八幅煉體術。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體內越發多的能量需要一個宣洩口,她下意識裡做這個需要消耗許多的體力。便就這麼做了。
可是她卻忘了,每當打起八幅煉體術,吸收天地靈氣的效率確實要大大提高的。
於是此時此刻,當她一開始動,進入她體力的靈氣就馬上變多,體內的真氣在瘋漲,左安安的身體就好像一個氣球。吹入的氣太多了。瀕臨一個極限,她噗通跪倒下來,握著手腕。看著自己隨時都好像要膨脹爆開的手,極壓抑地痛撥出來。
雨勢好像突然變大,從她頭頂澆灌而下,好像在梳理她滿身因為擁擠而要暴亂起來的真氣。
又好像肆意的嘲笑。
她淒涼的笑。剛剛才失去了最為珍視的人,剛剛才重新變成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她就馬上要孤孤單單地死在這裡嗎?
一定會被笑死的吧?
他們會說:啊,讓她不跟我們一起走,這下死了吧?死了活該!
邢程一定高興死了。
他呢,他也會覺得幸好和這樣愚蠢的女人劃清界限了。不然如果當初真的帶著她一起走,一定會被拖後腳吧。
雖然也許有些遺憾可惜,但無能的人遲早要死。又何須在意。
就這樣,把她拋在記憶角落。貼上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可憐蟲的標籤,偶爾或許會用憐憫的心情回憶一下,嘆息一聲,僅此而已吧。
不!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