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形勢看來,四皇子佔著優勢,控制了禁軍,就是控制了在場大多數人的性命。
朱承瑾抿唇,輕聲道:“既然四皇子說,皇伯父是為人所毒害,臣女有一問”
林念笙搶先道:“若是不知道當問不當問,景豫郡主便別說了,省的惹禍上身。”
朱承瑾粲然一笑,仿若曇花盛開那一瞬間,美的攝人心魄,讓人不由自主看向她,“四皇子妃,您可還不是正經藩王妃呢,我要說話,你攔不得,也攔不住。臣女有一問,請四皇子作答。”
不等四皇子與林念笙反應過來,朱承瑾的輕柔問話就到了“四皇子如何斷定,皇伯父是為人毒害呢?我一介女流,不通醫理,但是卻也知道,光憑眼睛看,是無法言之灼灼一口咬準就說是中毒的。出口之前要三思,臣女問的話,乃是再三思慮,仍不解。不知四皇子說話之前,是否想過呢?”
景豫郡主此刻還敢與四皇子對著幹,無疑是一根定海神針,看樣子太子方面,也不是任人宰割。
四皇子道:“父皇向來身體健壯,若非中毒,又是什麼!我瞧著,景豫你是為太子開脫吧,畢竟有的人若是等不及登基了,做出弒父的事兒來,名聲可不好聽。”
太子緩緩開口:“四皇兄,這是何意,孤不解。”
四皇子四下巡視一圈,挑唇看向太子,目光怨毒,“太子殿下,我無需和你解釋什麼了,總之你謀害父皇的罪證人證物證,俱在。”他手一揚,刀柄出鞘,森寒入骨,一片寂靜。
禁軍各個著鎧甲,配彎刀,在場大多數的都沒見過這種陣仗,寒顫不已,膽子小些的夫人立時暈的暈,沒暈的也裝暈了。
太子撫掌而笑:“難為四皇兄,還費心力準備好孤下毒的證據。可是孤為何要下毒?”
“太子殿下,多說無益,黃泉路上,找閻王給你解釋吧。”四皇子並非那種“死於話多的反派”,居然上來就要直接讓人殺了太子。
昭華一直沒說話,此刻嘲道:“蠢貨就是蠢貨,父皇若是尚在,你還能保住一條命。你們卻要毒害自己靠山,豈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四皇子避而不談為何一口咬定皇帝是中毒的事兒,再加上如今種種態度,有腦子的人就知道,真正下手的人是四皇子,可是礙於刀光劍影,不敢吱聲。
四皇子不願辯解:“既然如此,你們姐弟二人便一起走吧。”
瑞親王不得不出言阻攔:“成何體統,你是要逼宮嗎?”
“王叔小心自己別碰到這些禁軍的刀槍,還有景豫妹妹與楚”四皇子眉頭一擰,“楚清和不在?”
“四皇子殿下喚臣,臣如何敢不在?”男子低醇聲音傳來,帶著肅殺,那發聲之處,分明是禁軍的背後!
兩側禁軍分開,便露出後面一身玄衣的楚清和,黑色裹在他身上,手中三尺青鋒閃過烏黑的光,仔細一看卻是未擦乾淨的血液。映襯整個人如同殺神臨世,眉峰眼角,俱是寒意。
四皇子有些不敢置信,道:“你!”
“禁軍之中,的確有四皇子金銀收買的,細數下來,共四十八人。”楚清和一路走過來,留下一連串血色腳印,諸人這才注意到他黑衣黑靴,其實上面染著血跡斑斑,“還有恪昭媛往日裡收買的太監宮女,試圖逼宮謀反,共一百三十三人。臣奉太子命,已將這些人全數殲滅。至於現在這些禁軍,四皇子大可以使喚看看。”
楚清和難得說這麼多的話,最後還忍不住看了一眼朱承瑾,眼中透出一些擔憂。
朱承瑾知道,他這是怕自己嗜殺形象嚇著自己,報以平和一笑,內心甚至無聲吶喊真真帥啊
四皇子已經不用吩咐了,他還沒從勝利者變為失敗者的挫敗中回過神,太子已然道:“禁軍聽令,四皇子弒父未成欲逼宮謀反,將四皇子與皇子妃、恪昭媛、涉案人等皆押入大牢,等候處置。”他似乎忘了要急著給中毒的皇帝召太醫這事兒,一切都處理完了,才慢悠悠讓人將皇帝抬回宮,招太醫前來救治。
四皇子的毒害、逼宮、謀反、陷害,像是一場笑話,還沒正經開始,便戛然而止。
太子一系卻一直沒怎麼緊張過,甚至太子還反過來安慰瑞親王:“今日多謝王叔仗義執言。”目光沒往下看,那些沒有“仗義執言”的自然是悔不當初,暗恨自己看得不夠清楚,太子連個眼神都沒恐懼驚慌過,自己怎麼就沒發現呢,白白流失了與太子親近的機會!
瑞親王其實也沒怎麼緩過來,訥訥道:“啊,我?哦哦無妨無妨,何須言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