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時候逐漸破敗下來,這才淪落到為人做苦力的地步,結果買不起糧,孫家兄妹的孃親連餓帶病撒手人寰。何文也是因為大病才如此,以前也習過武術,二人打小認識,商議之下,便成了義軍。
但是卻不想造反,二人都不是笨人,造反的義軍多數沒什麼好下場,既然如此,不如等朝廷招安,提出一些條件。
屋裡樸素溫暖,孫煜招呼二人落座,道:“二位一路奔波勞碌,辛苦了。這裡的情況,你們也都看到了,我們並無造反之心,但是也不是由人欺凌的。”
齊行遠道:“這邊還真是多虧了你們,江南百姓傷亡,你們這裡倒是最少的,只是民心動亂,並非是什麼好事。”
二人說話,皆是柔中帶剛,卻不讓人心中厭煩。
楚清和不喜歡這種拖泥帶水,道:“你們說有條件,只要不過分,都可以應允。”
孫煜和何文對視一眼,孫煜道:“第一,我們這些人的性命都要保全,無論是百姓,還是我與阿文二人。古往今來,義軍統領全都沒什麼好下場,我與阿文知道這個道理,但是請二位必須保全我們這些人的安全。”
“這個是必然,”齊行遠點頭首肯,他們並沒有作亂,保住性命容易許多,“雖然不能怎麼高官厚爵,但是一生平安富足還在我們能保證的範圍之內。”
“第二個要求,便是要罪魁禍首的人頭。”孫煜依舊澄澈,只是話語森寒,不帶感情。
齊行遠沉吟半晌,楚清和已然答應下來:“事情查清,主犯必死無疑。”
“不就是朱承冠與舒友嗎,還有什麼可查的,難道要讓他們繼續為禍一方嗎?”孫煜不比何文,他有什麼都忍不住,“早已有人將此事告訴了我們,不就是舒友一手策劃出來的嗎?”
“什麼人告訴你們?”楚清和早就覺得不對勁兒,這些人對京城江南的情況瞭如指掌,肯定有一個人幕後操縱通風報信,只是這個人究竟是誰?
何文思忖半晌,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上面筆跡清瘦,還帶著幽幽檀香。這種淡淡香氣,讓楚清和與齊行遠都覺得十分熟悉,像是在哪兒聞過。
信件拆閱,前面詳盡敘述了朱承冠與舒友所作所為,雖然舒友父子更改賬冊,但是改不了那麼多人證,三百兵丁,難道竟無一人能作證舒友殺人劫糧?
——最後一句道出此人身份,“貧僧清塵,略盡微薄之力。”
根本沒有什麼刻意隱瞞之處,清塵並無可懼,大大方方,為百姓謀利,坦坦蕩蕩。
“清塵大師?”齊行遠有些驚訝,此刻再回想這紙上想起,的確是當日寺廟中清塵屋裡那種香氣。
楚清和許下承諾,“證據確鑿,我親手取二人項上人頭。”
齊行遠看了楚清和一眼,也並沒說什麼反駁話語。
“還有個小請求,便是我自己的私心了。”孫煜有些猶豫,何文卻道:“我們統領的妹妹,雅兒你們也都見過了。”
“是個可愛姑娘。”齊行遠心道,別是讓妹妹嫁來他們這些人家吧?
孫煜是沒讓妹妹攀附什麼高門大戶的心思的,將紅木盒子拿出來,可以看出有些老舊,裡面疊放一張紙。
一紙婚書。
“京中一位大人,祖籍也是江南人士,當年他家父輩與我家父輩定下婚約,我無能,無法將妹妹送進京城完婚。但是既然二位來了,便了了我這個心願如何?”孫煜將婚書遞給了楚清和。
齊行遠在心裡仔細思索了一下,朝中大臣江南人士,也沒幾個啊。
楚清和拿著婚書到手,眉頭便皺緊了,沒等齊行遠問他就道:“是大理寺少卿程別鴻?”
“程少卿,他不是與……”齊行遠話到一半就被楚清和目光抵回了嗓子裡,只能訥訥道:“也沒聽程少卿說過這門婚事啊。”
“自然不會聽過,”孫煜道,“原本我們兄妹可能一輩子在江南,不會進京,但是若是我日後要隱居,不能委屈妹妹一輩子沒個依靠,所以只得拜託二位了。”
別看話說得這麼客氣,可是誰沒點私心呢。這要求說是小請求,也是極好的體現誠意的表現。齊行遠道:“程少卿並不知道此事……”
“程少卿,”楚清和心知沒有結果,在本朝有婚書為證,那就是姻緣上的丹書鐵券,如果不尊婚書,那這個人便是無情無義,還要被問責判刑。程少卿還要為官,自己前程剛開了個頭,下場只有兩個,為了大局娶孫雅,或是為了崔然放棄如今所有的一切。“程少卿,是個為了大局考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