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上元縣縣令期間就攢了不少威信,百姓們對他十分擁戴,如今他升任江寧府尹,自然對他存有許多期許,便是這元宵燈會,都透著他們暗下的熱情。
況且天公十分作美,一輪圓月掛在半空與滿街滿目的燈火特是襯映。
蘇蘇心情不錯,以圍巾半遮粉面,一路走一路看著各式精緻花燈。每年上元節,整個江寧城都陷入花燈的海洋,但最有看頭的還是要數微香湖畔孔廟這條大街上的燈會,不僅街鋪最密集,花燈樣式最多,最吸引人的還是數來這裡的美人才俊最為眾多。
自古美人集聚的地方,自然也是男子追逐的地方,這微香湖畔是眾家歌舞伎彙集之地,各路俊傑最為嚮往。而每年的燈會,正是這些歌舞伎拋頭露臉的好時機,如此一來,可以不費一分金銀便能得見紅顏的便宜事,誰家男子會錯過呢!
若擱往次,蘇蘇定是會被這番摩肩接踵的人山人海弄得頭昏腦漲,可是她被關了整整一個來月,早憋壞了,這好不容易能出來趕個熱鬧,便是人擠人的場面,她也不嫌煩悶,反倒樂在其中。
艾芙幾個見整條孔街都被擠得水洩不通,心有隱憂,便勸了兩勸蘇蘇,催她儘早回府,然蘇蘇還沒有過完癮,不願早歸,想再玩一陣,艾芙只能依她,小心跟著,生怕走散。
蘇蘇體量嬌小,生完孩子身段仍然窈窕,所以她們做下人的還得仔細看護,免得被某些膽大的登徒子佔了便宜。
在孔街擠了半個時辰,她們才走了一半,到達街中央的位置,蘇蘇本來是買了兩盞十分別致的花燈的,怎耐半途就被擠壞了,無奈,只得丟棄,隨後她便不她再買,免得再被毀壞,還耽誤進行速度。
這時,左手一家燈鋪所懸的一盞五彩花燈奪了她的注意力,她小心擠過人群,直奔那盞五彩花燈。卻非單純的五彩奪住她的眼睛,而是整盞燈的造型令她眼前一亮,她有一手絕頂珠飾匠藝,平時對珠飾或者同珠飾相關的工藝特別敏感,此際,看到一盞花團錦簇類似繁複簪首的造型一下子就讓她眼前一亮,所以,一看之下,她便忍不住想出手拿下。
不過這家燈鋪似乎生意大好,裡外圍了好幾圈的人,有男有女,蘇蘇為了避嫌,挑了一角擠了五六個打扮十分花俏女子的角落往裡鑽進。
湊近後,她仰著脖頸又仔細將五彩燈看了看,果然相當精緻,無論是腹部鏤空的手法,還是稜角的折制,都很細巧,怪道這家燈鋪生意紅火,單看這制燈的手藝就與別家不同,講究一個精益求精。
蘇蘇看得心癢,扭頭找艾芙要銀兩,這才發現她剛才只顧著看燈,一時竟忘了身後跟著的丫環,四下數度瞅看,卻沒有看到她們四人中任一個人的影子,五個人是徹底走散了。
這一下,蘇蘇心裡有點著慌,買不成燈是小事,走失掉哪個人是大事,每年燈會過後都有人到官府報人口丟失案,而許多歹徒也會趁著這個集會伺機拐賣落單的婦人小孩。
此時,她並不如何擔心她自己的安危,艾芙姐妹在江寧城呆了這麼久,世面也見得多,人也機警,對她們她多少還有些信心,更多的是怕青荷和花影兩個小丫頭遭遇不測。
然就在她為兩個新來的小丫環擔心的空當,一隻手驀地搭上她的小臂,大而有力卻是觸感陌生,分明是一隻男人的手,意識到此,蘇蘇驚恐地心下一緊,豁地扭過頭檢視,同時使力試圖甩開那隻大手。
可當她扭過頭來面向那隻手的主人時,她不禁瞪大眼睛,張口驚叫,奇怪的是,她沒能甩開那隻手她認了,為何她明明驚呼嗓眼裡卻發不出聲來呢?
此時的她是真的慌神了,原想悄悄出得府來透透氣圖個熱鬧,又不想大張旗鼓,遂只帶了貼身丫環,沒有帶吳光和林平護身,不料意外真的陡生。
胳膊上的手忽然用力,將她朝外拽扯,蘇蘇腿腳用力,穩住下盤,豈能任此人隨願,況且周邊擠滿了人,不信他能輕易拐了自己去,但這人似乎當真有要帶她往哪去的意思,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她下盤失衡,隨著那隻手的力度朝前邁了兩步,為了不讓他得逞,她沒法出聲求救,但她還有一隻空著的左手啊!
於是,關鍵之際,她左手隨便抓向距自己最近的一個女子肩頭,只要扯住這個女子,必然會驚動她身邊隨行同伴,如此,自己便能得救。
豈料,她的手明明伸出,而且腳下還賴著,眼堪堪瞅著是可以觸到那女子肩膀的,再不濟總也可以夠著她身上的衣物,卻不知為何她的手上什麼東西也沒抓著。
緊接著,她就被這隻大手以一種毫不阻擋的速度朝著人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