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和雷鳴一早就發現後面這批人馬,也看到他們身上所穿的兵服,兩人都在暗猜這一行人的來路,此時看他們火急火燎的樣子,竟似完全沒把自己這路人馬擱在眼裡,在放鬆警惕之餘,又頗感不快。
這會兒聽到李超群的吆喝聲,傅春與雷鳴再次對視一眼,決定不惹是非地讓路。
李超群見前面人馬自覺讓出一段路,卻一臉傲慢地揚鞭闖過,半點拱手謝禮的意思都沒有,他身後的人緊隨其後,連看都沒看一眼傅春這一隊人馬。
看著他們如此行徑,雷鳴生出不滿來:“這一群什麼東西!無非是郝大鐵派回來請求支援的衰兵敗將,如此蠻橫,可見康王的治兵手段不過爾爾了!”
傅春面上沒有反應,但心下的這次想法與雷鳴頗合,遂搖搖頭道:“罷了!我們速度再慢一點罷,給康王一點時間!”
他這話音剛一落,雷鳴指了指前方,道:“咦,他們怎麼回頭了?”
傅春也發現了,抿了嘴唇,眯起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
李超群掉轉馬頭,仍是跑在最前頭,馬速飛快,須臾間已到傅春等人跟前,他手握馬鞭,以鞭梢指著傅春和雷鳴,腦袋微偏,目中盡是懷疑和警惕:“爾等何人?來我海州城意欲作何?”
隨著他的問話,秦浩等人也都圍了上來,一個個以同樣謹慎和防備的眼神注視著這群人。
傅春挺了挺脊背,目光沉著冷靜地將李超群等人一一打量,大約已經能肯定他們多半是從楚州城戰場上趕來,既知道他們是康王的人,自然不必引來沒必要的衝突和誤會,但起碼該有的架子也不能不要,畢竟他們代表的是成王。
於是,他語速平穩地反問道:“爾等又是何人?”
“混賬!”秦浩跋扈地吼了一聲,“你們眼瞎了嗎,沒看到我們身上穿什麼衣服嗎?”
“你才混賬!”雷鳴聽不下去了,兩手一掐腰,揚了脖子以更高的音量喝住秦浩,“你們才眼瞎呢,知道我們是誰嗎?打了敗仗還敢如此囂張,等會兒見到康王后,一定給你們一個交待!哼!”
聞言,秦浩果然住了嘴,面上一愣,扭頭看向李超群。
李超群再次將雷鳴打量,收回馬鞭,朝對方拱了拱手:“原來是同路的!非常時期,提高警惕也是正常的!你們是要進城面見康王嗎?”
見他態度大轉,雷鳴脖子揚得越發高,鼻子裡冷哼一聲:“怎麼,怕了嗎?”
“你說誰怕了?你……”秦浩再次發聲,提手指向雷鳴,卻被身側的李超群摁回去,並將他話打斷:“小六!”
秦浩輕哼一聲,將手收回,閉唇不語。
李超群回頭看了看城門的方位,然後目視傅春,語氣客套許多:“不知諸位面見康王所為何事?”
傅春眼看李超群態度轉變,知他還算識時務、有眼色,便決定不與他計較,下巴微提:“在下傅春,是奉成王之命來見康王的!”
“成王?”李超群眼珠一轉,知道不宜多問,遂應道,“那既是遠方來客,我們做為東道之主,自然是要為你們引路的!”
聞此,傅春點點頭:“如此甚好!”免得一會兒進城又要費那許多口舌。
“慢——”秦浩這時卻揮手止住,湊嘴到李超群耳邊,音量有意放小,卻又沒那麼小,離得近的人都能聽見,“你怎麼知道他們說的就是真的,萬一是細作,你放他們進城,康王追究起來,你擔得起嗎?”
李超群聽言,再次抬眸把傅春等人一通打量,然後擺擺手,對春浩道:“這你就別多管了!”進而嘴邊扯起一抹笑容,對傅春和雷鳴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傅春和雷鳴滿意地相視一眼,策馬起步。
餘下諸人雖各懷心思,但當頭領的既發了命令,他們做下屬的自然只有聽命的份,於是兩撥人馬匯成一撥人馬,一時間頗為靜默地勻速朝著海州城門進發。
之前李超群等人是火速前進,傅春等人則是徐速而行,此時兩下相互遷就,一方減點兒速,另一方加點兒速。
行了一會兒後,李超群主動找傅春攀談起來,當然專揀不敏感的事說,比如家鄉、家室等,而傅春和雷鳴為了顧他的面子,也不提楚州戰況。
大概又行了幾里路之後,兩邊人馬都差不多能聊起來,不管虛情還是假意,反正面上是說得過去的。
“再有半個時辰就到了!”這時李超群指著前方,對傅春說道。
傅春舉目朝前頭望去,海州城高大的城樓已在視野之內,趕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