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勸過多少次,她何曾往心裡去過,常是反過來把我說一頓,為了不讓她生氣,我也只能憋了一口氣不與她計較。”
聞言,蘇蘇再次垂下頸子去,不去看向王洛歌,高氏看她不慣,整座府裡的人都知道,而她目無尊長的臭名也因為與高氏的幾次紛爭給揚開了。
王洛歌往蘇蘇梳妝檯前的紅木四腳方凳上一坐,沒有看向蘇蘇,接著自顧說道:“太婆將中饋轉給你,對我娘打擊確實不小,而她對你已經恨之入骨,這讓我更加擔心!但我鬆了一口氣,是因為她終於不會再為中饋所累了!”
“這……這話從何說起,你娘有多指著中饋,你該比我清楚!”蘇蘇抬起臉來,插言。
“呵,這些年表面上看,她手握中饋,春風得意,實際上不過是做了祖母的傀儡。若她當真有那個能耐,李姨娘能在她眼皮子還混得這般有臉,還不是因為李姨娘後頭有祖母的影子!以前我年紀小,看不通,這一年來,我斂聲屏氣,悄悄旁觀,見到了許多小時候不敢想的真相。”
聽到這裡,蘇蘇也驚訝了,不知不覺就坐到王洛歌對面,蹙著眉尖同她嘮起來:“李姨娘的背後是祖母?”她一直以為李姨娘是畢氏有意放進來讓高氏難受的,不想背後真正的角色竟是秦氏。
“太婆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王洛歌搖搖頭,頗有兩分恨鐵不成鋼的無奈,“太婆從來不摻和檀園的事,也從來沒有抬舉過李姨娘,一切都是祖母在後面主使。偏偏我娘就是被蒙鼓裡而不自知,以為祖母是她親姑母,不會害她的!如今依我看來,倘祖母真是偏著我娘,我娘怎麼會混成這般境地?”
秦氏表面上為人敦和,說話做事讓人挑不出毛病來,不像高氏處處漏洞,如果高氏真得秦氏仔細教導指引,斷不至於淪到這般人品,起碼做人做事要跟她一樣圓滑些才是。
可秦氏為何要這麼做?高氏不是她一手做主納進府來的?理該好好合處才是!
王洛歌猜中蘇蘇的心思,將要再說,艾芙抱著蘇白進屋來了:“一早跑到園子裡亂蹦亂躥,好容易才把他哄過來!”
蘇白不認生,從艾芙懷中躍到蘇蘇和王洛歌中間,咬著手指盯著王洛歌。
王洛歌見著歡喜,彎腰撫上他的腦門。
蘇蘇對艾芙使個眼色,艾芙會意,悄然退出屋門,順手帶上房門。
王洛歌看蘇白經她撫弄並不排斥,便伸臂將他抱在懷中,蘇白倒也乖巧地配合著,只是一對眼珠子直瞅著蘇蘇。
蘇蘇遞他一抹安撫的眼神,他便徹底安穩地伏在王洛歌的臂彎。
王洛歌欣喜地看向蘇蘇,發現蘇蘇正看向她,面上閃過那麼一抹不自在,想到剛才的話題,一隻手在蘇白的背上輕輕抓撓,接著道:“你想想,若筱竹園裡獨我孃親一個人拿大,沒人撼得動我娘,祖母怎麼平衡,怎麼能更好地使喚我娘呢?”
蘇蘇聽此,點點頭,只是暗下經王洛歌這一提醒,方才有些悟明秦氏的用心,王洛歌的話僅僅說中了其一,另有一個其二,即是秦氏或許已是看透高氏覺悟有限,假如真有一天,她覺得高氏扶不上牆,很可能會想法讓李姨娘取而代之。
想即此,她不由打了個寒噤,秦氏平日話不多,也從來沒有挑過她的毛病,會給人誤以為她很親和的錯覺,豈知暗中,她的心思卻是恁般複雜。
兩人突然間雙雙靜默下來,半晌無語,還是王洛歌咬著唇,再次先開口:“你也該知道最近家裡正在忙著給我訂親,想來成親也不遠了,只是,我有些放不下我娘!姐姐嫁得遠,我嘛,雖說可能就嫁在江寧城,可總歸是沒法說回就回孃家的。我娘一向又拎不清,說白了就是死心眼,如今手裡沒了實權,我怕我嫁出府後她在這府中過不好!不日前那個老道士吞藥自盡的事我聽說後,想了許多,旁人在那猜來猜去,可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我娘在背後搞的鬼,事後我問她,她死活不願認,我便對她不抱幻想了,但我又擔心她,怕她惹出什麼更大的禍來,弄到最後甚至性命都不保!”
蘇蘇偏開臉,不知該怎麼說。
“太婆收了她的中饋,於她來說其實是件好事,省得她有了權利,想東想西,招來更大的麻煩,這樣她還能安分一點!”王洛歌還在說。
蘇蘇十分意外王洛歌會這麼掏心窩子,既然說到這個境地,她也想實話說兩句:“你是有所不知,你娘對我的偏見根本上不在於我本身,而在於我背後的出身,要是我有潘小姐那樣的背景,便是我再差勁,她也不會這般一次又一次地為難我。如今她的中饋到我手裡,只怕她更加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