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聶氏隨後進來,氣急道:“這死丫頭今日不知抽了什麼風,忽然說我給她備的頭面不好看,非要我再去弄一副來!這會子可讓我上哪裡弄去?她這哪裡是我的女兒,簡直是投胎來要我的命的!後來又非讓我把你喊過來,我只得從了她,如今你也來了,倒看她要如何!”
琉璃皺眉往燕華看去,目光才落到她身上,她已立即從床上衝下來,大步到了琉璃跟前,咧開嘴道:“餘氏當初給過你一對八寶鐲是不是?你把它給我吧!”
琉璃不客氣地把她伸過來的手揮開:“你瘋了嗎?”
燕華忽然變了臉,聲音尖銳地在她耳邊吼道:“把它給我!”
琉璃冷笑起來:“莫說那鐲子老早就被老太太收了回去,就是沒收,我也不會給你!你還是趕緊收拾收拾好,準備奉遠伯府前來迎親吧!”
說著琉璃便要走。燕華突然從後扯住她衣領:“你把它給我!”將她拽過來,而後再伸手去扯她的衣襟。她臉上幾道淺紅的疤痕雖然有脂粉掩飾,但是近看之下仍然看得明顯。琉璃眯起雙眼,握住她手腕將她猛地摔開,語氣冰冷道:“你這輩子就是輸在不安本份上,憑你的所作所為,只是臉上落幾道傷疤已是輕饒了你,你以後進了奉遠伯府要是再這麼瘋瘋癲癲,連累了何府,你會落得比現在慘上十倍的下場!”
“你威脅我!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你居然威脅我?你知道那鐲子是什麼來歷嗎?那是當年太后所用之物,你只是個卑賤的庶女,有什麼資格帶那八寶鐲?只有我,我是奉遠伯夫人,我才有資格!”
燕華伏在地上嘶吼著,一身夾絲金繡喜服已被她蹂躪得皺巴巴。
琉璃睥睨著她,一腳踩上她戴著三隻大金戒子的手掌:“我這個卑賤的庶女,今日不一樣把你這高貴的嫡女踩在腳底下?”
燕華吃疼慘叫,雙眼冒血抬起來瞪著她。
聶氏大叫著衝過來,跪在地上雙手來掰琉璃的腳。可是又哪裡掰得動?眼見著腳底下那隻纖纖玉手泛紅又泛白,再到泛成了一手的青色,只等那五隻指甲都已經忍不住在青石地磚上摳出了幾道印子,琉璃才猛地把腳收回。
“何琉璃!你太過份了!燕兒今日大喜,這雙手可要如何見人?!”
聶氏跳起來指著她鼻子罵道。
琉璃拂拂衣袖,輕描淡寫睨著她:“你今日才知道我過份麼?你要不是也想得我這對八寶鐲子,怎麼會急巴巴地把我喊過來?我就不信這是她一個人的主意!我不是個總也抹不開面子的人,也沒有什麼同情心,下回這樣的餿主意,不要用在我身上!”
聶氏愣住,臉上有著與見到胡進招供她給馮姨娘下墮胎藥的證詞時同樣的慘白,這只是個年方十二的半大孩子,算上虛歲也才十三,她不明白為何吃了幾十年乾飯的自己竟然每每都被她堵得到了死衚衕裡,就連這一點小小的詭計也能被她看穿?
“你乖乖地給我呆在房裡等著迎親的隊伍前來,若是再鬧出什麼事,讓老太太生氣,我會連那隻手也給你踩成個包子!”
琉璃狠狠瞪著這母女二人一眼,整了整衣裳出門。
聶氏默然無語,燕華氣極敗壞衝著她嚷嚷:“你幹嘛不打她?你幹嘛怕她?!”聶氏看著她扭曲的面容,一巴掌扇了過去:“你盡給我闖禍讓我兜著,過了今日你倒好了,可以去做你的伯爺夫人,可我呢?我還得留在這府裡對付這下半輩子,因為兩隻破鐲子得罪她我有什麼好處!”
燕華被打愣了,捂著臉半日說不出話來。
琉璃冷著一張臉大步踏出四房,看看被何燕華扯皺的一身衣裳,竟然連衣帶也被扯散了,袖口還被印下好幾個胭脂印子,不由得又在心裡暗咒了她幾十次。這瘋丫頭簡直是她的煞星,臨到嫁出府前還要給她添上這麼一堵!
這模樣可回不了正院,琉璃皺眉想了想,這個時候大約也只有梧桐院那帶沒什麼人,只能去那裡找個僻靜地方擦擦再說了。便從四房與二房之間一條巷子穿過去,轉過好幾道弄堂到得梧桐院外的一口水井邊。
衣帶散了還好,打個結繫上去就成,只是袖口上那幾個印子不好弄。婚慶喜事上的妝原本就濃,何燕華用的又是京中賣的上好的胭脂,琉璃拿絹子沾水擦拭了許久也沒曾擦去,相反擦過之後還被水暈染開來,變成巴掌大的一塊,越發不能入眼了。
“拿這個把袖子綁了,便看不出來。”
旁邊這時伸出一隻手,拿著一條銀色長條的緞帶過來。琉璃抬頭一看來人,立即像被針刺了一樣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