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王府不過四條街,與皇宮及定北王府呈三角之勢,此處也確是繁華熱鬧,車子到了街口時,便直接拐進左首一座二層樓約摸十丈寬的臨街鋪子。
鋪子門楣上掛著四喜樓的牌子,看房子外貌木樑部分倒是有六七分新,只是門框門楣以及二層窗欞上掉了些漆面,整棟樓磚木結構,比起全木來倒是紮實禁用許多。
東家是個五旬上下的精瘦男子,已經站在門內等待了,琉璃今兒乘的乃是尋常馬車,並無王府標誌,所以見了她到來,這東家都未表現出格外的殷勤。但是生意人的慣性使得他還是擺出了滿副笑臉,等得琉璃下地,還以為家裡也是拋頭露面做買賣的,便揖首笑道:“原來季先生的主母如此風姿超群,倒令胡某失敬了。”
季小全板起臉來要訓斥,琉璃伸手按了按他,與這姓胡的笑了笑,也不答話,就進了堂內。
外堂很闊氣,除了牆壁需要補補灰,牆上掛著的字畫雖然看得出是仿的,與各處擺放的擺器看來,倒是正經做過生意的。櫃檯也設計得恰到好處,不長不短,位於大門口,那頭直上樓梯,去向二樓。
“我這鋪子的圖紙當年可是請了工部退役下來的巧匠特地改過的,實用那就不必說了,該有的地方也一樣不缺,娘子要是真想做買賣,朝我這裡下手是斷沒錯兒的!做生意就講究個地頭,只要地頭好,哪怕是個新手也虧不了!我看娘子應該也是做過買賣的,也不用猶豫了,這價錢這地頭,多划算!”
姓胡的一面觀察琉璃神色,一面不失時機地勸說。
葉同劉威在旁聽得他說琉璃是做買賣的,那眉毛尾巴兒都豎到了頭頂上。
琉璃笑道:“胡先生既知我是做過買賣的,就該知道買賣人不做虧本生意,這樓上樓下我都還沒看全,又怎麼知道虧不虧?”
說著,便又提裙又往樓上走去。
姓胡的連忙跟上:“我跟您說,樓上的雅間您看了就更放心了……”
樓上一共十個雅間,牆壁門窗屋頂都還算好。琉璃每間都溜了一遍,然後下樓又去往後堂。
後堂是個小院子,種了竹子與芭蕉,還有幾叢牡丹。另一棵臘梅樹正在院角散發著濃郁香味,牆角下一溜青石鋪成了小徑,伸到院中間一架葡萄藤。
三面都被修葺過,一共六間屋子,可以住人,也可以再做為比樓上雅間更高階的雅室。
如此這般看下來,兩萬兩銀子倒是不貴。
不過琉璃總覺得,憑姓胡的這麼油滑的人,開價只要兩萬兩,又顯得不對頭。
最後在後院當中的廳裡坐下了,琉璃道:“胡先生買下這鋪子多久了?”
姓胡的道:“算起來已有十一年,不瞞娘子說,光這個鋪子我就已經至少盈利了這個數。”說著他比出兩根指頭:“二十萬兩。”
琉璃揚唇,“胡先生又怎麼不想做了?”
“前陣子朋友介紹我做起了桑蠶,兼顧不過來,於是只得放了。”他兩手攤開,做無奈狀。
聽起來倒是滴水不漏,不過,還是不能著急。琉璃坐了片刻,起身道:“我考慮幾日,然後再跟您談。”
姓胡的忙道:“娘子看準了可就得下決定,我這鋪子地頭好,再過兩日可不定還有沒有!”
琉璃笑道:“成,我儘快。”
說著使眼色讓季小全等人出門。
桔梗兒駕來馬車,琉璃上了車後駛出街口,讓他停下來,再招了季小全到車窗下道:“你悄悄兒地回去瞧瞧,看那姓胡的在做什麼,然後去周邊鋪子打聽下這姓胡的有關資訊。”
季小全點頭,立馬掉頭去了。
琉璃就在車上等著。車裡有暖壺,蕊兒給她倒了杯茶喝了,又吃了半包糖核桃,季小全就回來了。
“奶奶英明!那大門不是沒鎖嘛,小的悄悄進去看了看,就見姓胡的正在院子裡頭挪水渠蓋磚。原來整個鋪子底下的廢水渠埸了,廢水通不出去,一到下大雨,後院肯定被淹。方才咱們進去時,他是拿了磚塊遮住了那破損的地方的。除了這個,別的倒是沒什麼了。”
做酒樓廢水雜物可多了去了!要是水渠不通,那擔誤的可就不是幾天買賣的事兒,修起來要花銀子不說,萬一真碰上下大雨淹了後院,那還得出錢修院子!
琉璃把核桃罐子撂下,說道:“那旁邊街坊怎麼說這姓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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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全道:“倒也沒特別的什麼,只說他為人奸詐,人很油滑的,官場上認識許多人。哦,對了,還有人說他似乎跟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