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還會有誰?”祈允靖脫口道:“你去問問明月坊的老鴇,是不是她讓身邊的奴才拖去賣的?”
“你給我住嘴!”定北王鞭子一甩,又往他背上打落。梅氏一聲尖叫,而如意已經撲上去,鞭子便將她身上夾襖生生撕開道口子來。
如意吃疼倒在地上,祈允靖趕忙衝過去將她抱起。定北王沒料到她竟有這麼膽氣。一時也怔住了。
琉璃忙道:“快去拿傷藥來!”一面將如意扶開。不管怎麼樣,這個時候任憑他們這麼膩歪總是不利的,還是先處理眼前事要緊。
梅氏一直站在旁邊沒動,祈允靖看見眼下又只有琉璃前來幫扶,看向梅氏的目光不免又多了兩分失意。
“王爺。”琉璃站起來,說道:“不管怎麼說,如意本就是何府給二爺的通房,二爺看中了如意,是她的福氣。也是他們之間的緣分。依我說,這事還是依了二爺罷,要不然再往下鬧,外頭定然風聞。到時外頭說定北王府居然到了賣丫頭去妓院的地步,外人會把王府當成什麼樣的人家?別說不說,府裡頭可還有未娶未嫁的呢,外人聽到這家風,誰還敢把女兒嫁到府裡來?誰還敢娶這種人家的姑娘?為了三爺和大姑娘,王爺還請三思。”
“你不要在這裡信口雌黃!王府的臉面豈是這麼容易就會丟的!”
何毓華厲聲指著她,渾然又是當年面對各方指控絕望而歇斯底里的餘氏。
琉璃微蹙了眉,“二奶奶這是在指責我麼?怎麼被揭了底就連禮數也不顧了。倒跟我懷著什麼壞心眼兒似的。這王府的聲譽要緊還是你爭風吃醋要緊?真是越活越不懂規矩了。”
何毓華被她一斥,一張臉瞬時變得青白了。正要反駁,定北王卻衝她喝斥道:“夠了!”她雙唇顫了顫,看了眼琉璃,閉嘴了。
定北王盯著她,片刻又別開臉去,去看一旁疼得額角冒汗的如意。
行武之人最敬貞烈女子,如意方才替祈允靖捱了這一鞭,定北王心裡不是沒有觸動的。如意只是個丫頭,不管她對祈允靖是真愛慕還是假奉承,能夠奮不顧身捱上他一鞭,這勇氣與誠意已經顯出來了。反觀作為祈允靖結髮之妻的何毓華呢,她不但無動於衷,反而還處處爭辯,這麼多年來,若是她真心待老二好,不去做那些傷害他的事,老二就是顆石頭也被捂熱了吧?至少也不會這麼不顧她的面子寵幸侍妾而冷落她。
眼下聽著琉璃這番話,拿鞭子的手卻是也軟下來了。
琉璃見他態度有鬆動,便使了個眼色給祈允靖:“二爺怎麼還不跟王爺認個錯?”
祈允靖會意,連忙道:“兒子不孝,讓王爺生氣。只是兒子並非有意觸怒王爺,王爺就饒過兒子和如意這一回吧。”
如意在琉璃示意下,也跟在他後頭無聲磕頭。
定北王默了許久,看看他們這一對,又看看不遠處跪著的何毓華,一旁站著的未敢出聲的梅氏,心裡的憂愁又泛起來了。老二在兒女情長上倒是勇於出頭,當年打仗時怎麼就沒這份不認輸的勁頭呢?強都強在了長房那頭,二房這麼熊,真不像他的兒子,倒像足了梅氏。
“既然本就是你房裡的人,那還放出去幹什麼?先收著,生了孩子再抬姨娘!”
他拍桌子站起來,語氣雖然還是怒衝衝地,但有了這話,卻比什麼溫柔的口吻都來得讓人開心。
“多謝王爺!”
祈允靖磕了幾個頭,回身走到琉璃身邊,將地下的如意打橫抱起來,衝琉璃點點頭道:“弟弟在此謝過大嫂,大嫂的恩情弟弟都記在心裡了。”
琉璃笑道:“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又看了眼如意,說道:“想是傷的嚴重,快帶回去上點藥吧。”
祈允靖抱著如意越過何毓華,大步回二房去了。梅氏見著定北王哼著進了內室,也趕緊跟了進去。
何毓華緩緩站起來,蒼白著一張臉盯著琉璃,表情忽然猙獰起來:“是你,都是你做的對不對?”
琉璃衝她悠悠一笑,說道:“二奶奶怎麼這麼說呢,這可都是二爺與如意的一段未了緣份啊。”
即使她知道是她做的又怎麼樣?除了更加氣恨,對琉璃來說沒有造不成半點損傷。祈允靖絕不會再相信她一個字,定北王也不會相信的。只要這兩個人對她失去了所有的信任,她還有什麼力量折騰?接下來,就看琉璃的吧。
如意在二房總算是呆下來了。像莫姨娘一樣,祈允靖將她專闢了個院落,雖然以她的身份來說不合規矩,可是這後宅裡的事外人誰會去較真呢?作為主母的何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