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禁在坤慶宮,冬月十九內閣大臣盧程以及大理寺正卿,還有陸詔身邊的大太監共同送去一杯毒酒,在宣讀了先帝遺旨之後,太監親自喂服了毒酒。
皇后薨,即日移靈於先帝側,賜號孝元惠皇后。
二月廿三日陸詔登基,年號永平,改熹平二十五年為永平元年。
賜封祈允灝為淮安王,加封奉天靖難推誠宣力武臣,授一等奉遠大將軍之職,享祿五千石。世襲罔替,三代不減等。赦造淮安王府。嫡長子祈子慎封淮安王世子,享祿千石。妻徐懿貞賜封淮安王妃,享祿三千石。
加封定北王為奉天輔運推誠宣力武臣定北王,賜祿五千石,世襲減等。祈允恪賜封輔國將軍,享祿千石。
賜封杜睿為奉天靖難推誠守正文臣榮安侯,賜祿三千石,授中書省參知政事。
聶珏封奉天翊運推誠宣力武臣勇威伯,賜祿千石,掌領右衛軍馬營。
蔣澈任親軍京衛大將軍,掌領羽林軍。
另還有許多功臣,難以一一綴述,總之行封賞大典的這日,琉璃在太和殿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但是這一日祈家的人是百官裡頭最耀眼的人物,而她也成為後宮太后太妃們的座上客,實在容不得她分神想其它。
後宮裡原先共有一後一貴妃二妃四嬪六貴人,還有許多品級低的佳麗,如今元惠皇后陪葬,駱貴妃成了太后,後宮除了她之外這麼些人便全挪去了西宮慈安宮群殿靜養。說是靜養,實則就是陪著青燈古佛等死。除了被加賜為太妃的安嬪,能與惠太妃淑太妃一道還時常被太后邀著上慈寧宮外,旁的人幾乎是此生都不想要出宮了。
不過眼下正值國喪,琉璃與太后以及三位太妃之間除了聊聊蒼天民生,也不能聊及太多,而駱太后因為聖上駕崩,也著實憂鬱了一陣子,更是在她面前提及聖上,於是話題未免就枯悶了。太妃們坐了會兒便就回了宮,琉璃見狀也要告辭,駱太后卻喚住她道:“你再坐坐。”
琉璃只好又坐下來。駱太后靜默了一陣,忽然道:“你是徐慎的外孫女,我聽說太祖時的永王有個後人是你師叔?”
琉璃聽得她提起靳宣,不由得直起背來,面前的婦人如今已不是駱貴妃了,她是當今太后,當今皇帝是她的獨子,她突然提起永王,琉璃不免覺得她在提防著靳宣對陸詔的皇位有窺伺。
“是倒是,不過,臣妾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琉璃恭謹地說。祈允灝在舉事之初將徐原和靳宣送走,至今她也沒來得及問他們究竟在哪兒,府裡要辦的事太多了,梅氏那邊先不提她,她也還沒把走漏訊息的事情告訴定北王,只說祈允灝受了多處創傷,光伺侯她就花去了大半時間,而她自己的孩子也是直到前些日子廢太子一支全數被押解去了北疆才接回來,是委實不知他們下落。
駱太后道:“哀家沒別的意思,是聖上跟哀家提過,要為永王和少師竇珏平反,只是想知道,這是你外公的意思還是那孩子自己的意思。”
琉璃默了片刻,說道:“外公從來也沒說過讓他們復仇,如果有這個意思,太祖那份聖諭就不會收著不給他們了。而師叔自己也過慣了平常人的生活,平反對他來說,是該他們永王府的,聖上當初親口應允過,相信自然會對我等有一個交代。”
駱太后盯著她看了半日,忽然嘆道:“算了,你下去吧。”
琉璃俯身告退,到了殿外,對著一廊子明媚的陽光,不由得眯起眼來。
皇位這東西就是奇怪,不坐則已,一坐則讓人恍若變了個人。陸詔當初答應替永王和竇珏平反當時答應得那麼痛快,可是眼下,他也開始害怕永王平反之後,靳宣這個實質上的永王世子會對他的利益產生影響嗎?如果不是,他就不會把這件事告訴駱太后了,從他開始謀劃奪位到最後,駱太后都未曾有過左右他的力量,到了如今他大權在握,自然就更不可能了。
她從駱太后的話裡聽出,陸詔在猶豫。
回到乾清宮,祈允灝一干人還在商量政事,琉璃在側殿坐了會兒,群臣散了,陸詔派人來請她過去。
琉璃跨進殿內,衝陸詔跪地行了大禮,然後站在祈允灝旁側。
陸詔看她默然無言,伸手示意她坐下,然後笑道:“如今都是王妃了,怎麼還愁眉苦臉的?還有什麼不如意的,你說出來,朕能辦到的定幫你辦到!”
琉璃垂著頭,說道:“回聖上的話,倒沒什麼,只不過臣妾剛才去覲見太后娘娘的時候,太后問了臣妾一句話。”
“什麼話?”陸詔有些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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