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有沒有說什麼?”她關心的是這個。
吳忠道:“王爺壓根就沒有告訴夫人,昨兒夜裡也沒回上房,夫人方才已經喚了香英去王爺身邊侍侯了。”
琉璃放下字帖,起身踱了兩步。定北王的表現,越來越像是已經把懷疑落到實處了,至少他已經把懷疑的目標對準了梅氏,看來她只要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再加一把火,梅氏就逃不掉了。
只是梅氏派香英去定北王身邊侍侯是為什麼?難道也是起了疑心?
她到底沒問了,拿對牌給吳忠去支錢,然後叫來月桂,“找個人去盯著香英。”
定北王又是半夜才歸。
進了書房院子,見香英候在門下,不由得愣了愣。想問她來這裡幹什麼,心下一頓,話到嘴邊又變成:“你怎麼來了?”
香英看著地下:“夫人見王爺事務繁忙,恐丫鬟們侍侯不周,遂讓奴婢過來照應。”
定北王微不可見地點點頭,進了屋。
香英進內沏茶,替他換衣,鋪涼簟,遞扇子,等他歇了陣便讓人備熱水給他沐浴。等到他沐浴出來,書房桌上又擺上幾碟點心瓜果。
香英做完這一切之後退出來,出門回到上房去。
她雖然接受了梅氏的安排以侍侯之名前來打探訊息,可是她一點也不想替她打聽了,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實在已經夠屈辱,打心底裡不願再聽從她的使喚。前後不過一晝夜,她跟梅氏之間已瞬間拉開了距離,她已經不想再去做她身邊的那條忠實的狗,如果定北王真的要發落梅氏,那就發落吧。
事實上,梅氏犯下的是無可饒恕的罪,她不是不知道元惠皇后與廢太子的手段的,遞信去宮中的那一刻,她應該是做好了定北王和祈允灝父子雙亡的打算吧?因為那樣,她就可以與她的兒女佔據整座王府,安然地度過下半輩子了。定北王這幾天的沉默和迴避,是因為不敢面對這樣的事實吧?他的妻子,與他育有三名子女的妻子,竟然為了她自己的安逸,把他出賣了。
他是叱吒天下的大英雄,沒想到卻被自己的妻子暗算了一手,不但險些送了命,更差點害了自己的兒子!她可以理解他的痛苦與鬱憤,可是作為她自己,她不也一樣嗎?梅氏可以因為貪圖王府的一切,而把自己丈夫的命都送出去,在危機到來的時候,她難道還會顧得上她這個通房丫頭嗎?
梅氏房門前,丫鬟打了簾子讓她入內。梅氏站起來,迫切地道:“王爺說什麼沒有?”
香英走到她面前,恭謹地道:“王爺剛剛回府,就把奴婢打發回來了。王爺什麼也沒說。”
梅氏有些失望,皺起眉,揮揮手,讓她退下了。
香英走出遊廊,於夜空里長長地吐出口氣。
413 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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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無名指的束縛的平安符~~~~
定北王沒有動作的時候,琉璃同時也保持著安靜。梅氏隱藏了一輩子,老爺子一直以為他娶回來的續妻雖有著小心眼卻沒有大毛病,如今面目一旦撕開,他當然會承受不住的。琉璃不急,她知道老爺子眼裡揉不得沙子,肯定會有向梅氏攤牌的一天,但是琉璃也等不得太久,時間一久,誰知道他會不會念及情分放她一馬?所以,琉璃在等待他攤牌的時候,也在作另一手準備,如果他遲遲不動,那她就會逼著他動了。
等待的時間裡,月桂不時地向琉璃傳遞著有關於香英的訊息,琉璃從前從未曾關注過這麼一個人,在她看來,梅氏身邊的人都不值得她正眼相看的。可是月桂這兩日帶來的訊息讓她捕捉到了一些與她預想不合的地方,因為香英居然正式被定北王調去榮熙堂書房了。
“香英是王爺早年的通房丫頭,因為只侍侯過幾個月,後來也一直沒被抬舉,所以這麼些年大夥倒把這層給忘了。夫人也一直把她當下人看。前兒夫人把她派去書房侍侯,也特地交代了夜裡要退回上房後堂的。可是這兩日,王爺倒把香英留下看顧書房了。”
月桂在說到這段的時候,很有些興味的樣子。
琉璃瞪了她一眼,拿簪子在桌上畫起圈來。定北王原先住在正房,書房裡也就沒有設管事娘子,如今他既然搬去那裡住了,添上香英也沒什麼。她顧慮的不是這個,而是定北王的舉動,他明知道訊息是梅氏透露出去的,可是一不責問二不懲罰,只是大張旗鼓的讓人堵門,又高調地搬去書房住,這是在暗示梅氏他已經知道了。這是正在敲打她嗎?
這樣可不妙。就算定北王最後還是想通了沒手軟,這樣不也給了梅氏時間和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