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再也沒有人知道當初陸詔他們秘密洩露的真相,她也終於可以放心大膽地重振雄風了,沒想到琉璃冷不丁會甩出這麼一句話來。怎能不令她心驚?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盯著琉璃道。
琉璃笑了笑。“就是夫人聽到的意思。”
府里人都知道這二人不對付。但是這一年裡梅氏都很消停,所以大家也就習慣了她的沉默,突然之間她又跟琉璃起了爭執,難免讓眾人有些不知所措。定北王說道:“都少說兩句!大過年的。爭什麼爭?”祈允恪夫婦也連忙勸梅氏:“徐先生靳先生他們都是有來歷的,又是大嫂的親人,平日裡也不曾麻煩過我們,一起進府過個年,不也熱鬧些麼?”
梅氏見得他們父子都衝著自己來,忍了一年的脾氣也上來了,頓即道:“好,是我不通情理!如今這個家是大房作主,你們往後凡事都不必來問我了!”說著甩袖進了裡屋。
一屋子尷尬下來。定北王瞪了眼琉璃,“她到底是你婆婆!”梅氏終究是他的夫人,被琉璃這麼氣跑,他也覺得沒面子。
若沒有梅氏洩露機密勾結元惠皇后與廢太子埋伏宮中企圖暗殺祈允灝這一事,琉璃也不會這麼趕盡殺絕。可這廝實在太不給自己留餘地了,她也絕不會讓她好過!以為廢太子一死世上便再無人知曉她的卑鄙與惡毒麼?她偏要讓她曝光於天下無所遁行!
不過眼下是喜慶年節,犯不著在這個時候給全府人添堵,琉璃暗地裡冷笑著,面上卻還是得給定北王這個面子,於是站起來賠禮道:“王爺教訓的是。兒媳就是心直口快,因為兒媳孃家只有這兩位師叔了,少不得有些情急,王爺就原諒了我吧。”
定北王知道她為人,既然服軟了,哪裡會真的為難她?便就擺擺手道:“把兩位先生請進來,還有你姐姐,人多熱鬧!夫人那裡我去說。”
琉璃稱了謝,這便又回去告訴祈允灝。
如今琉璃去上房都會自動忽略捎上祈允灝,反正他不想去,而且去了也只是在那裡扮黑臉,一屋子人原本說說笑笑,他在那兒立即就噤了聲。而他在上房以外的地方就不同了,那樣親切隨和,既有權臣的威嚴,又讓人樂於親近,所以祈允恪他們想跟隊說話,都願意上朝慶堂來。
年初一早上照例要去祠堂祭祖,然後進宮賀歲,初二開始各府的人上門拜訪,一直持續到元宵節。今年的事務比起往年更多更繁重,可是琉璃越來越得心應手,身邊的人也越來越有眼力勁兒,府裡上下的下人,除了榮熙堂的那些之外,剩下的都漸漸將她當成了府裡的當家主母,再有吳忠兩口子時不時的提點,琉璃的吩咐一下來,就沒有不聽從的了。
但是因為有了年前梅氏表現出來的那番強硬的態度,琉璃預感到她說一不二的地位也將受到威脅,梅氏不會任憑她手上的權利旁落的,這一年的隱忍,不過是因為心虛而蜇伏著罷了。琉璃本身對於掌不掌王府的中饋並不在乎,她自己也很快就有一座王府需要打理,這本身就是老爺子他們的事,所以定北王如果要收回這中饋大權,琉璃半絲捨不得都不會有。不過她要防備的是,梅氏會否在這中間又出什麼夭蛾子。
可是難道要她乖乖把這權交回給梅氏嗎?那可真成了笑話。縱使她與祈允灝即將分府另住,那他們也是老爺子的嫡長子長媳,他們不承宗,可家裡的事務她也是有權發言的,讓梅氏再來接手當這個家,兩府捱得這麼近,往後她回府走動,還要先到梅氏那裡先請個安,她還真不心甘!
再有,梅氏終究會因為她犯的錯受到嚴懲,到那個時候必然又要換人掌家,琉璃好歹是定北王府的兒媳,是不希望看到王府到時也面臨著瀕臨換主的動盪的,所以,這個事還需要慎重。
這日趁著天晴日好,她把穆氏找過來喝茶,一面說道:“我近來總覺得頭暈,身子乏力,也不知是怎麼著。”
穆氏忙道:“大嫂是有身子的人,怕是這陣子操勞過甚,動了胎氣,要不要宣太醫來瞧瞧?”
“瞧了。”琉璃看著她道:“也說是過年這陣子勞動多了,囑咐要靜養。我倒是想靜養,可府裡內外這麼一大攤子事,誰來管?沒個妥帖的人瞧著,我還真不放心。京中權貴之家這麼多,家風好的後宅清靜的能數出來多少個?你可知道多少事情是因為管教失當,而敗了門風的。”
穆氏說道:“大嫂說的是,往日我在孃家時,看我母親管家也是時常憂煩,無非就是下人們不聽話,後宅裡又起紛爭什麼的。按我說,這天底下就是不規矩的人太多了,若是人人都講規矩,定沒有這些風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