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忘了,有這麼一個惹事精的老孃跟著,走到哪裡都一樣,人的本性是很難改變的,除非和她斷絕關係。
至於李達回家怎麼鬧,也沒人關心,大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過。透過這頓飯,倒把大家感情都拉回了一點,村裡稍微有個風吹草動的都有人過來和李氏說一聲,弄的李氏哭笑不得。
又過了七八天的樣子,終於聽到了李老頭一家要走的訊息,聽說為了這事,他們好頓鬧,老李婆死活是不同意要走,最後還是李達下了狠心,說你們不走可以,他自己走,以後也不會回來了,就當老兩口沒有生過這個兒子吧,說著還給老李頭和老李婆磕了個頭。
這下老兩口心慌了,他們就這一個兒子,他走了以後誰給他們養老送終啊。最後老李頭拍板,走,買房子買地離開這裡。
當即就找了里正幫忙找人,看看誰家能出現銀就直接賣了。結果,鄭有富想買下,因為剛賣了一頭豬,手中有點銀子,就想以後為兒子準備一套宅基地備著。
老李頭家的地雖然好,但不是水田,價格就定在四兩銀子一畝,宅基地加上房子還有些搬不走的東西摺合到一塊總共十五兩。眾人聽到多少有些唏噓,要價有點高了。
鄭有富一頭豬滿打滿算才賣了八兩銀子,加上手頭的幾兩銀子也不夠啊,他為難的看了眼裡正,“我手上沒那麼多銀子,就先不買了。”
“田地我買了,不就三畝旱田麼,我都買了。”鄭屠戶擠進來,倒很爽快,他把銀子交到里正手上,“明天過戶吧。”
老李頭雖然心疼,還是點點了頭,最後他看了眼鄭有富,“鄭家兄弟,要不我再給你降一兩銀子,你看?”
鄭有富搓搓手,“李叔啊,我手頭只有十二兩,真沒那麼多,都是一個村住了這麼多年,我是什麼人你也清楚。”
“這······”李老頭猶豫了,一下子少了二兩,心裡多少有點心疼,正要狠狠心答應的,突然被老李婆從屋裡衝出來打斷了,看她眼睛紅紅的,想必是哭了很長時間了。
“你們這是想逼死我們麼?房子和田地都賣了,那可都是我們辛辛苦苦掙來的,答應賣給你們就不錯了,竟然還想壓價,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老李婆一頓哭訴之後,眾人的臉色都黑了,特別是鄭屠戶和鄭有富,就連里正臉色也不好,“這買賣之事,有賣就有買,哪有欺負人一說。”
李老頭惱恨的瞪了她一眼,“還不回屋,我是一家之主,回屋去。”真真是氣死人。
“李叔,這樣吧,十四兩就十四兩,我回去借一借,明天早上給你送來可好?”鄭有富咬咬牙,反正家裡還有一頭豬呢,等到年底一賣,差不多就可以還上了。
“好,明天也好一塊去縣衙過戶備案。”李老頭愣了下,也知道一家人能拿出十來兩銀子已是極限了,也沒有勉強。
人散了之後,老李婆禿廢的坐在地上,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個不停,可憐巴巴的瞅著老頭子,“真的說賣就賣了,這可是我們半輩子的心血啊?”
“唉,都說定了的事,早該賣了,為了兒子,還是走得好。”老李頭看著這個結髮妻子,沉重的嘆口氣,也沒再說什麼,低著頭吸著旱菸袋,唯有顫抖的手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安和彷徨。
薔薇和李氏聽到後,也沒發表意見,各人有各人的造化,要怪就怪自己自私,因為拈酸吃醋連累家人,不值得同情。
到是鄭有富聽讓薔薇很意外,怎麼想起來買宅基地了呢?叫來吳松,直接吩咐著:“去給鄭家送二兩銀子去,就當提前結工錢了。”鄭毛氏在她家做繡活,兩件衣服的工錢而已。
“是,姑娘。”吳松知道他家姑娘的脾氣,不打擊報復一下已經不錯了,何況老李婆犯的事不是一兩條。
就這麼,老李頭帶著簡單的行禮,一家子走了,至於去哪裡,大家都不知道了。雖然當時多少有些傷感,但是看著老李婆一副怨恨的樣子,大家也就歇了心思,有的還吁了口氣,終於走了,村裡也算是安靜了。
村裡離了誰,日子還是照樣的過,鄭毛氏因為薔薇借的銀子,心裡感激的不得了,幹起活來也更賣力。
十三這天早上,他們剛吃過早飯,吳松就帶著幾個人來了。“老爺,夫人,蔣記的人來了。”
“哦,快請進,快請進。”鄭茂成一聽,就高興了,他們家現在每天走在抓緊時間趕製大氅,就等著人來定貨呢。
“鄭老爺安好,這是我們東家蔣,也是我們蔣記的當家人。”掌櫃的一見面,立馬介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