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力時常不清晰,這會子,將眼睛睜大,也只看見榻前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穿著明黃色的袍子,依稀可以辨出,是小皇帝燕恪。
“你來做什麼?”
燕恪回答她:“朕來就是想告訴你一聲,朕已經親政了,大燕的江山永遠只可能姓燕,而,不可能姓姬。”
噗!
姬太后張口噴了一口血出來,那帶著汙漬的一口血,正好噴在了燕恪的龍袍上,嚇得鳳棲宮裡的宮人臉色皆是鉅變,戰戰兢兢的跪在了地上。
貼身伺候姬太后的人往地上叩了兩下,顫抖著道:“皇上,太后娘娘神志不清,還請皇上莫要怪罪。”
燕恪沒有回答那宮人,視線一直在姬太后的臉上。
這個女人,機關算盡,卻不曾想,會有今日這結果。
“哈哈哈哈……”姬太后突然躺回枕頭上,聲色蒼涼的大笑起來,“哀家真是低估你的能力了。”
“所以,你現在很失望對嗎?”燕恪道:“朕今天告訴你,朕不僅要坐穩這個皇位,還要做一位千古明君。”
姬太后笑了一陣,將臉上的笑容瞬一收,緩緩閉上了眼睛,有氣無力道:“皇上,哀家如今的下場,你看到了,想必,你心裡的氣出了吧,走吧,如今的鳳棲宮不適合你這樣的九五之尊待。”
“好好照顧太后娘娘,沒有朕的命令,不准她踏出鳳棲宮半步。”燕恪轉身,冷峻的臉,帶著龍威掃了一眼伺候姬太后的宮人。
“是,皇上。”
姬太后躺在榻上,聽到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遠去,牽動著嘴角,苦笑了一下。
“他這是要囚禁哀家,罷了。”
伺候她的宮人站在榻前,眼觀鼻心,皆沒敢作聲。
……
大燕裡,258年秋,姬太后駕崩,皇帝燕恪念及她乃先帝皇后,予以厚葬。
一個月後,黃雀村。
已經是九月末了,雲沫大腹便便的坐在雲宅的廳裡縫製著小嬰兒的帽子。
“哎喲,夫人,你咋還在做這些針線活兒,這要是累著了,該怎麼辦,別做了,別做了。”周香玉走進廳來,見她在搗鼓針線,趕緊走過去,從她手裡奪了過來,“你若是不嫌棄,剩下的活兒,我這老婆子來做。”
在雲宅待久了,她心性變得是越發的慈善,饒是雲沫以前那麼痛恨她,現在都無法再恨起來。
雲沫抿唇一笑,道:“周大嬸,就縫一頂小嬰兒帽,不累,你趕緊將東西給我吧。”
她可是趁那父子倆上霧峰山打獵去了,這才偷偷翻出針線包的,時間緊迫啊。
周香玉無可奈何,嘆了口氣,才將東西還給雲沫,“夫人,這要是讓當家的看見了,該怎麼說你。”
“周大嬸,你不說,我不說,燕璃不會知道的,你要替我保密喔。”雲沫垂著眉頭,一邊與周香玉說話,一邊認真的做自己的針線活兒。
“周大嬸,將這隻山雞拿去處理了,今晚燉湯吃。”她話的尾音剛咯,一道略沉的聲音傳了進來。
“燕璃,童童,今日,你們父子倆怎麼回來得這般早?”雲沫心虛的嚥了一口唾沫,猶如做了壞事的小孩子,將那縫了一半的小嬰兒冒往背後一藏。
一般情況,這父子倆上山打獵,不是要下午太陽落山時才回來嗎?這運氣,真是背啊……
“嘿嘿,你們父子倆累不累?累的話,趕緊去歇息一下,不用管我。”雲沫嘿嘿一笑,想掩藏臉上的心虛之色。
雲曉童往她身後掃了一眼,少年老成道:“孃親,你就別藏了,我和爹爹都看見了。”
“我,我藏什麼了,我什麼也沒藏啊。”某孩娘打死不認賬,將雙手從背後伸出來,在面前攤開,“你們看,什麼都沒有。”
燕璃表情有些臭,幾個大步走到她身邊,皺著眉頭,居高臨下的將她盯著,沉默了足足半分鐘,才道:“還不將東西交出來。”
雲沫迫於攝政王千歲的淫威,咕咚嚥了口唾沫,將東西交了出來,猶如小媳婦一般,“兇什麼,我不就偷偷做了頂帽子嗎?”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燕璃整張臉都黑了,“都說了,你快生了,不要累著,萬一傷了身子,你讓我跟童童怎麼辦……”
攝政王千歲不換氣地說了一堆大道理,云云種種都是告誡雲沫不要再胡搞。
“我錯了,請夫君原諒。”雲沫聽得耳鳴,趕緊認錯,省得攝政王千歲說個沒完沒了。
這個男人,近來越來越婆婆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