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婦二人見她小臉上不再有從前的笑容,眉梢之間也多了幾許憂慮,隱隱擔心。
四五歲的光景,原本是人一生中最為無憂無慮的時候,可是他們的翎兒卻像是一個飽經磨難的大人,不過短短几日的時間,彷彿長大了好多歲。
雲沫心中酸澀,眼眶跟著紅了,“翎兒,無極之海上兇險萬分,不如,你留在仙源福境裡,陪著風叔叔,等爹爹,孃親找到了玉華仙島遺址所在,解除了仙島封印,再來接你,好不好?”
燕璃附和著雲沫的話,也略點了下頭。
無極之海上兇險萬分,若是能將翎兒留在仙源福境裡,那最好不過。
燕子翎毫不猶豫地將頭一搖,“爹爹,孃親,我要跟你們去,無極之海兇險,我們不是還有穿雲舟嗎?風哥哥說了,穿雲舟是可以在無極之海上遨遊的。”
她咬了咬唇,將粉紅的下唇咬得陣陣發白,她已經失去風哥哥了,再也不能失去爹爹與孃親,況且,她陪爹爹,孃親的時間是那麼的有限了……
燕璃,雲沫沒有回答她,近幾日,夫婦二人臉上的表情很是凝重。
“爹爹,你勸勸孃親吧。”燕子翎知道,她孃親最聽她爹的話,走上前兩步,依偎在她爹的身邊,抓著她爹的袍子。
燕璃終是不忍心,“雲兒,翎兒想跟著去,咱們就將她帶上吧。”
雲沫思量了一下,還是點了頭,“算了,將翎兒留在仙源福境裡,我也不放心,咱們有穿雲舟在手,應當出不了什麼大亂子。”
夫婦二人決定動身,便前去與風晚等人辭了行,臨走前,燕子翎偷偷去了趟風筱的房間,看了風筱一眼。
簡潔乾淨的房間裡,一襲白衣的男子,一動不動地坐在軒窗前,視線從窗戶穿過,看向院中那樹潔白的梨花。
燕子翎未經敲門,直接推門而進,見白衣男子坐在軒窗前,咬了咬唇,邁步繼續走進。
“風哥哥,我要走了。”
風筱聽到耳邊有腳步聲,人依舊未動,兩道視線依舊停留在院中的梨樹上。
燕子翎走到他身邊停下,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外面,“風哥哥,你還記得,那日,你在這梨樹下為我吹笛嗎?”
“吹……笛?”風筱終於有了點反應,將視線從那梨樹上撤了回來,微微側臉看向身旁的小丫頭。
“對,吹笛。”燕子翎聽他重複自己所說,心中一陣歡喜,“風哥哥的笛聲,是這世界上最好聽的。”
“最……好聽的。”風筱再一次機械地重複著她的話。
燕子翎伸手,將他的一縷絲綢般的烏髮拿在手裡,“風哥哥,翎兒要隨爹爹,孃親去尋找玉華仙島的遺址了,你放心,翎兒會很快回來看你,為你找傷心花,還魂草。”
“翎兒。”風筱對翎兒兩個字尤其敏感,當燕子翎說這兩個字時,他那雙空洞洞的眼睛,終於有些一絲絲聚焦。
燕子翎順著他的話點了下頭,“風哥哥,我就是翎兒。”
“你就是翎兒。”這一次,風筱終於未在機械性的重複燕子翎的話,而是望著燕子翎說的。
這是這幾日以來,風筱第一次有這樣的反應。
燕子翎狂喜不已,“風哥哥,你要記住翎兒,你一定要記住翎兒。”
“我要記住翎兒,我要記住翎兒……”風筱一遍一遍重複著這句話,視乎是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忘了“翎兒”這兩個字。
燕子翎離開的時候,風筱一直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在燕子翎走出去的那一瞬間,一滴清澈的淚從他眼角滑落下來。
就算沒有了心,當小丫頭從他眼前消失,他依舊能感覺到難過。
從仙源福境裡出來,燕璃,雲沫等人就到了無極之海的海濱上。
此刻時間是傍晚,烏壓壓的一片雲,籠罩在無極之海的上空,無邊無際,無極之海上,依舊是波濤洶湧,巨浪比山高,龍捲風肆掠,偶爾有閃電在烏壓壓的天幕上橫空劃過,猶如天幕上一道道猙獰的口子。
穿雲舟在燕璃手中,那舟只有成人手掌大小,燕璃託著它,大步走過沙灘,往水邊走去。
風筱曾說過,穿雲舟不是普通的船舶,它會遇水變大,形成一艘巨大的船舶。
在雲沫,雲曉童兄妹,六煞的注視之下,燕璃走到水邊,將那穿雲舟往水裡一拋,果然,下一秒鐘,那穿雲舟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地往上增長,甲板變大,變寬,風帆迎風而起,船艙猶如樓房一樣,有數層,一層一層的往上升起,像平日起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