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井般的眸子越發幽深。
終於日頭到了正午,馬車才悠悠停了下來,吆喝聲漸漸平息,水雲槿就明白是侯府到了,細白的小手緊握成拳,眸光清明漸漸匯聚成一處黑點,深不見底,似無形的漩渦凝聚著狂風暴雨,須臾,小手伸出正欲掀簾。
皇甫玹快她一步,替她掀了簾子,大手包裹住小手,手臂環著她將她抱下了馬車。
水雲槿撇了他一眼,想著這麼快就演上了,甚是無語地道:“這會沒人看見,請你配合也用不著這麼賣力吧!”
“娘子的吩咐,為夫只管聽從便是!”皇甫玹笑看了一眼,在得到水雲槿的白眼不屑後,他也不在意,修長的手臂依然牢牢地環在她腰間,走了兩步忽又頓住,清幽的眸子看向不遠處笑道:“看來有人比咱們還要晚!”
水雲槿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街巷口的位置,就見那裡不知何時停了一輛近乎豪華的紫楠木馬車,不知為何,只一眼水雲槿就確定那輛馬車裡坐著的人是皇甫珩。
她微眯著眼睛打量了番,趕車的是一箇中年男人,看他一身侍衛裝扮,應該是皇甫珩的貼身近侍,他筆直地坐在駕車的位置,只是細看就會發現他眼中有些許走神和疲意,像是已經等了許久。
想著水雲槿不由覺得好笑,這是特意等在那裡的吧,最起碼也等了兩個時辰左右,不然依這些身懷武功的近侍來說絕不會顯露出無神散漫的神色,揚聲故作高深地打趣道:“哪怕咱們來的再遲些也不會是最晚的那個!”
皇甫玹轉頭看了水雲槿一眼,她倒是看得透徹。
兩人並肩慢悠悠地走到侯府門前,眼角餘光就掃到一襲紫衣錦服的皇甫珩走了過來,在他身後是光彩照人的水欣茹,為何說她光彩照人呢,因為從水雲槿的位置看過去,陽光大盛下她渾身散著刺眼的光芒,簡直可以用明豔華麗來形容。
“本王還以為你們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看這時辰…來得不早不晚,倒正是時候!”
皇甫珩幾步上前,凌厲冷寒的眸子越過皇甫玹直直看向他身邊的水雲槿,語氣裡帶著些隱隱的怒氣和一絲不耐。
見水雲槿緊緊依偎在皇甫玹身邊,他只能看到水藍色衣裙的一角,那本就帶著煞氣的眸子似寒冰利器般頃刻間侵染了嗜血的殺氣,那眸底深處還隱藏著不為人所知的複雜情緒,似悔恨似愁悶,讓人捉摸不透,或許連他自己都想不清楚那到底是種什麼滋味,緊緊黏在水雲槿身上,久久移不開視線。
“珩王緊跟其後趕到,莫非也是為趕著這好時辰!”皇甫玹揚眉淡淡瞥了一眼皇甫珩的臉色,眸光清幽。
皇甫珩英俊的臉色瞬間陰沉,緊握著嘴角不知如何反駁這看似隨意的一句話,額頭青筋暴起,似乎氣得不輕。
一旁的水雲槿則是不厚道地咧嘴低笑,這個男人的嘴毒他敢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想他皇甫珩堂堂親王,愣是憋屈在馬車裡等上兩個時辰,為的就是抓住皇甫玹的短處。
這兩人可是針尖對麥芒,棋適敵手,好不容易等到他來,壓著一肚子的邪火還未發作,就被皇甫玹一句頂了回去,他還無法反駁,不把他氣得吐血算好的,不過她覺得挺好,只要他不氣自己,氣死誰她都無所謂。
氣氛一時凝滯,瀕臨邊緣的低氣壓籠罩著這一方天地。
被晾在一旁的水欣茹也是一臉鬱色,她天不亮就起來梳洗打扮,渾身珠光寶氣,堂堂親王妃的陣勢擺好,就等著高高興興地回門,誰承想眼前就是府門,馬車卻在不引人注意的巷口停住,一坐就是兩個時辰。
與她原本所想的風光顯耀、沿途的羨慕稱讚中一路走來相差甚遠,她心中疑惑,在觸到皇甫珩冷寒的臉時她只得乖巧地守在一旁充當賢惠。
就在她實是坐不住的時候,正看到停在侯府門前的馬車裡走出兩道身影,她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誰,就見皇甫珩掀了簾子帶著些許急切,邁開了步子幾步上前,那原本冰冷沉沉的眸子頃刻間變了色彩。
她只得連忙跟上,心想著來人的身份,到了近前聽到兩人的對話,她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就見陽光下那男子修長的身姿屹立在眼前。
一襲白衣似雪如雲,裁剪得恰到極致,眉若墨畫,美玉無暇的容顏,細細的鳳眸有著驚人的魅惑,微微挑起,光影離合間眼波流轉,配上似笑非笑的水唇,似是無情似有情,她看得入神,瞳孔漸漸放大。
她怎麼都不敢相信眼前的雅人深致的男人是她已經猜到身份的那個紈絝公子,在她的認知裡,瀾王府二公子胡就應該是錦衣加身遮住他醜惡的本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