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雖已止血,究竟如何,還是得等她醒來再看。”
“她何時能醒?”端木夜道。他的目光一刻都沒有從海棠蒼白的面龐上移開。
大夫退後半步,遲疑回道:“殿下,這個……小人也不能打包票。”
“連這都說不好,你這庸醫,留你何用!”端木夜怒斥一聲。
李長順趕緊道:“世子世子,李大夫已是咱們這兒醫術最高明的大夫了!”
他說著,趕緊向李大夫使眼色,讓他揀些好的說。李大夫不是不知變通之人,之前端木夜的身體也一直都是他在調理,多少了解些端木夜的性格,忙道:“殿下無需太憂心,少則一兩日,多則三五日,海棠姑娘必會醒來。”
李大夫的話如同給了端木夜一顆定心丸,他神色稍緩,不再理會旁人,只在海棠身旁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因為失血過多,海棠的手也是涼涼的,端木夜緊緊地握住不放,望著她蒼白的面容,一句話都沒再說。
李長順趕緊示意其他人退下,牡丹擔憂地看了海棠一眼,終究還是走了出去。
屋裡一片寂靜,這是端木夜的臥房。
海棠安靜得如同一具娃娃,蒼白,了無生機。唯有胸口的微微起伏,昭示著這還是一具鮮活的生命。
端木夜的心中,亂成了一團。他覺得他是恨海棠的,這個女人騙了他那麼多次,他又怎會原諒她?他看穿了她的小伎倆,只想讓她悔恨,她曾經離富貴榮華有多近,如今就離那些有多遠。他會有一個美麗聰慧的世子妃,而她將永遠是卑微低賤的奴婢,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享盡無邊痛苦和折磨。
可當他看到她倒在血泊之中時,他才意識到,一直以來受到折磨的是他自己。他不肯原諒她,他也不肯接受自己已經失敗了的事實,他陷在痛苦的深淵之中,無法自拔。此刻的他,被囚禁在封地,殘了一條腿,一輩子無後,他卻從不願面對這些。似乎只要他一直怨恨海棠,他就能忘記那一切,不去想起,亦不會痛苦。
然而,海棠差一點就死去了。
他不想她死,即便是最憤怒的時候,他也不想她死。她要是死了,他就只是個謀反失敗的殘廢世子,那他該怎麼辦?她跟他回封地,不是期望著他能原諒她的麼?她得醒來啊,醒了,他才能告訴她,看在她以死明志的份上,他便勉為其難地原諒了她。
端木夜俯下。身,低低地在海棠耳邊道:“海棠,你若明日醒來,我便選你做我的世子妃。晚了,我會選別人。”
海棠靜靜地躺著,面容恬淡平和。
端木夜在海棠床前守了三天,她一直未醒。每一天,他都在她耳邊說著同樣的話:“海棠,你若明日醒來,我便選你做我的世子妃。晚了,我會選別人。”
可每一天,她都沒有醒過來。
第四天,海棠睜開了雙眼。
當海棠睜開雙眼時,端木夜激動地握住了她的手。
而他看到的,是一雙迷茫又驚恐的眼睛。
“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兒?”床上的女子小聲訥訥道。
端木夜微怔,他的手猛地收緊,卻聽海棠痛呼一聲,望著他的眼裡更多添了些恐懼:“我、我是齊王府的三等丫鬟,你、你究竟是、是何人?”
端木夜驀地鬆開了她。
一得到自由,海棠立刻往後一縮,躲到了床角,抱著雙膝驚恐地望著端木夜。
端木夜皺眉,半晌才遲疑道:“海棠……你不認得我了?”
海棠見端木夜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微微一驚,多看了端木夜一眼,立刻搖頭道:“我、我不認得你!申嬤嬤呢?我要見申嬤嬤!”
端木夜想伸手過去,海棠卻嚇得瑟瑟發抖,他驀地收回手,卻聽此時李長順在門外道:“殿下,林雪霜姑娘求見。”
海棠的反應令端木夜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他起身,慢慢走出房間,關上房門時視線又瞥向躲在床角的海棠,她像只驚弓之鳥,恐懼著周遭不熟悉的一切。
見了林雪霜,端木夜卻沒有多說什麼,只道:“海棠醒了,你去見見她。”
林雪霜是剛巧路過這兒,便來看看海棠,聽聞這話,頓時眉頭一皺,卻也未多問,轉身進屋。
端木夜立刻讓李長順去查查所謂的申嬤嬤究竟是何人。
李長順動作很快,林雪霜還沒從房間裡出來,他就查到了一切。原來申姓在府裡很少見,申嬤嬤也就一個,是臨沂時齊王府農莊上的管事嬤嬤,之前海棠就是從農莊上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