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即便是在昏睡之中,眉頭也是緊鎖著的。
林雪霜告訴海棠自己想辦法去弄點高濃度酒精來,便出去了。海棠一個人坐在病床旁邊,凝望著端木夜。
她忽然伏下身,在他耳邊低聲道:“如果你死了,還怎麼讓我生不如死?”
海棠側著頭,她看到端木夜的眉頭微微動了,然而也僅是如此而已,他並沒有睜眼。
海棠直起身,微微一笑,輕聲道:“只要你醒過來,只要你還感興趣,你想問的,我都會回答你。我會告訴你,比命和痛更讓我在意的,是自由。我會告訴你,我真的來自未來,所以我們三觀不合,在你身邊待著,看著你的所作所為,我真的很痛苦。我會告訴你,雖然我騙了你,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如果你不是那麼壞,我也沒必要為了活命為了自由撒那麼多謊。”
“誰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在我自己的世界,我也有疼愛自己的父母,憑什麼要被你這樣輕賤呢?”想起自己的父母,海棠的聲音忍不住有些哽咽,“我那麼想他們,卻只能待在這個世界,還要被你恐嚇,真的恨不得你趕緊死了……”
海棠有些說不下去了,她站起身,背對著端木夜,小聲啜泣。她真的想念她的現代,想念她的父母家人和朋友,想念現代化的一切。好一會兒她才停下啜泣,側頭看向端木夜。按照道理來說,像端木夜這種十惡不赦的人,死了真的活該。那些有親人死在他手中的,那些曾被他無故遷怒杖責的,一定恨不得他就此燒死過去,她本來也該是那其中的一員……本來。
林雪霜很快就帶來了高濃度酒精,海棠也不假手他人,自己替他擦拭全身降溫。她擔驚受怕了兩天,身體也很疲憊,但現在讓她去睡,她不可能睡得著。這一晚,她就守在端木夜病床旁,不停地幫他降溫,直到天微微亮,他的高燒竟真的退了不少,她才支撐不住坐倒在地,靠著他的病床沉沉睡去。
外頭的光跳躍著落在端木夜微翹的睫毛上時,它顫了顫,然後他睜開了眼。他掙扎著想起身,身上的傷口立刻帶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他悶哼一聲便又躺了回去。
海棠睡得不深,幾乎是立刻驚醒,看到端木夜醒來,她臉上的表情立刻一鬆,下意識露出喜色。果真是禍害遺千年,端木夜活過來了,他沒死!
然而,海棠眼中的喜悅在對上端木夜冷漠的視線後斂了下來。她想,這時候他一定不願意看到她。
“我去找大夫。”海棠低聲說了句,轉身便走。
卻聽身後端木夜道:“站住。”
海棠停下腳步,深吸了口氣才回頭道:“還有什麼事?”
“這幾天我不想看到你,不想被我一劍殺了的話,別在我跟前晃。”端木夜冷冷道。
海棠微怔,努力露出一絲笑:“好。”看來,他對於過去疑惑的事,已經完全不感興趣了。這樣也好,他不想看到她,她就自動消失。至於等他想看到她的時候又會發生什麼,她覺得無所謂。
反正,她也從沒期待過她和他會有什麼好結果。
☆、76|6。30
果真如同對端木夜答應的那樣,之後幾天海棠並沒有再去看望他。從林雪霜口中,海棠也得知了目前的情況。皇帝知道端木夜的事後,要範英在端木夜的身體稍稍好轉之後就帶他回臨沂。而戰場那邊,那一天端木夜遇刺的訊息傳出去之後,端木淳確實如同海棠猜測的那樣,趁機跟那兩位都督進行談判、招降。
這年頭出兵必須冠以正義之名,否則得不到軍心更不到民心。之前端木夜出兵的藉口是清君側,說皇帝身邊小人作祟,他不忍看皇帝受到矇蔽。在端木夜被抓之後,那兩位都督都不用端木淳多費口舌,直接交出軍權投降了。
至於南戎的軍隊,之前才在端木夜的接應下進入大梁國境內,原屬端木夜的軍隊一反水,南戎軍隊就成了甕中之鱉,死傷大半,俘虜無數。
雖然海棠不能去看端木夜,但對於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她也從範英那兒瞭解得很清楚。端木夜身體恢復得很慢,這一次的傷實在是太重了,他依然只能躺在床上下不來。但好歹情況是穩定下來了,因此這幾日便準備啟程回臨沂。至於端木夜的腿,現在還沒有定論,但情況不容樂觀。
啟程那天,海棠遠遠地看到了端木夜,他身為階下囚,卻因為皇帝的命令而被照顧得很好,坐的是舒適的馬車,由幾個下人抬上去。他還無法起床,距離太遠,海棠也不知道他情緒如何,想來是好不了的。不過她看到李長順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端木夜身邊,雖然她個人不太喜歡李長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