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吐出的火舌,就心驚肉跳。
這也許緣於小時候曾親眼看見孃親被爹打死在廚房內。
夫人知道她的這種怪病。從不要求她進廚房,就算是每天吃著難以下嚥的各種冰冷的油膩的買回來的飯菜,也從沒說過。
她總覺得自己對不起夫人,按理說作為一個下人,她有責任有義務打理夫人的生活。可不管她怎麼努力,都走不出心理陰影。
好在這個為掩人耳目娶來沖喜的少夫人,可以減少她的內疚,而且她做的飯菜很好吃。
盛夫人點了點頭:“總算是有一樣稱心的,不過她做飯是不錯,但是想做風兒的媳婦兒,還不夠資格。”
莊媽忙附和:“夫人說的對,做飯是做飯,我們公子人中龍鳳,她一個村姑怎能配得上。不過話說回來,她能嫁給我們公子,就算是名義上的也是她前世修來的。”
這話盛夫人愛聽,就算這個麥穗兒很會做飯,但是真的匹配兒子確實不夠資格的。
說起兒子,自豪之情就溢於臉上:“眉兒說得對,我們風兒以後一定會東山再起,這個名聲不怎麼好的村姑怎能做他的夫人,不過如果她好好幫我們做飯,規規矩矩的,以後不計較名分,到可以留下來。我是不會虧待她的。”
莊媽忙乘機拍馬屁:“夫人真是慈悲心腸,少夫人遇到您,是她的造化。”
心裡多少為麥穗兒不平,不管是不是有資格能不能配得上公子,總歸是敲鑼打鼓吹吹打打的的八抬大轎娶進門的,總不能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吧。
“姝草,往灶膛裡添點柴禾。”
有了婆婆的肯定,麥穗兒做起飯來就有了動力。
她一邊和麵,一邊對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視察般的姝草說。
這個丫鬟對她保持著一定的敵意,自從那天將餃子下了個半熟還連成一團端了進來,盛夫人第一次對她沉下臉來。給她下了道命令,讓她以後跟著麥穗兒學做飯。
她便一直跟著麥穗兒進廚房,卻並不動手。
姝草扭頭看了麥穗兒一眼,不冷不熱的說:“少夫人,奴婢內急,先出去一下。”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出了院門偷偷地呸了一聲。小聲罵道:“什麼東西,還想指使我。”
夫人的話不能不聽,但是事在人為。當了十幾年的丫鬟都沒做過飯,因為善於察言觀色,見風使舵,總是不做事也能哄得主子高興。這讓她即使落魄在這裡,面對夫人,表小姐梅小姐三個主子,也一樣遊刃有餘,現在讓她去伺候一個鄉下女子。還要幫她伺候她聽她的差事,怎麼能甘心。
天天伺候著公子,她很清楚的知道,公子和這個村姑夫人根本沒夫妻之實。以後公子的夫人一定是表小姐,所以她除了討好夫人之餘,就是討好表小姐。
出了門,冷風簌簌的吹著,院子裡空無一人,她沿著青石鋪成的小徑慢慢走著,院子裡有四個套院,大門面向東南西北,套院與套院之間都有青翠的竹子,有小徑相連。她沿著德園院牆旁的小徑走進花園。
花園位於四座套院後院牆圍起來的長方形空間。四面院牆擋著風,沒有外面冷。
四座套院,還有一進大門那座形如門房的院落,卻沒有一處屬於自己的。
她暗自傷感,眼睛下意識的看了眼馨園公子的房間。一個村姑都能明正言順的做公子的夫人,她就算是個丫鬟也比村姑強,想她長得清麗脫俗,聰明伶俐,在侯府一百多名丫鬟中獨佔鰲頭,從小伺候公子。就算公子受命西征,也能討得夫人歡喜。所以夫人才會在危難之時帶著她一起逃走。
她覺得夫人是有意帶著她,目的就是以後好好伺候公子。
可是夫人為什麼要讓她給那個村姑打下手,她只是一個名義上的,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就好了。
難道只是這短短的時間,幾頓飯就打動了夫人的心?
還有那個冷酷的韓少爺,才回來幾天就向著這個村姑。他可是知道自己在家裡的地位,雖然現在排在最後,那也是排在那些個沒有追隨的下人之上。
還有盛管家莊媽,兩人都對這個村姑和很氣很恭敬,難道她們也傾向與她。
她裹緊衣裙在花園裡徘徊。百思不得其解。
肩膀被人輕輕一拍,一個甜美柔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姝草,這麼冷的天在這裡做什麼?”
“廚房裡有油煙,奴婢出來走走。”
聽出是表小姐穆丹丹,她挖空心思要討好的人,忙後一步躬身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