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地裡。
麥穗兒很是得意地看著盛管家:“我二爺不錯吧,地交給他是不是很明智。”
盛管家一個勁的說:“麥師傅幹活那是沒說的,少夫人,要不要給他們做頓飯吃。”
麥穗兒還沒說做不做,二奶奶已經帶著兩個兒媳婦挑著飯菜送了過來。是黃米乾飯外加鹹菜,苜蓿菜湯。
麥長青家人口眾多,又沒多少地,這個季節又是青黃不接,冬天也沒多少活兒,都在家裡,每年都是靠著廉價的黃米熬到外出的男人們賺了錢再點細糧。
“二奶奶。你等等,磨坊裡還有點黑麵,要是不嫌棄的話帶回去給幾個孩子做黑饅頭吃。”
麥穗兒看著粗造的黃米乾飯就鹹菜,想起了磨坊裡那幾袋盛家沒人吃的黑麵。
盛家對吃的面很有講究,只吃用最細的面籮籮過兩次的 精細面,剩下的就丟在磨坊的面櫃裡。足足有幾個半袋子。
盛管家提議將這些拿去喂牲口,也就是後院的馬廄裡的那些個良馬,但是那些馬的飼料是上好的黑豆,他又給提了回來。
那些個半碎的還沒徹底磨細的麥子,完全可以再磨兩遍三遍。用粗一點的面籮過一遍,就是民間一般人家吃的黑麵了,雖然比不上白麵,也是麥子面,。比粗糧好吃多了。而且那些個麩子可以餵雞餵豬什麼的。
她本來是想帶回去給黑子和些雞子吃的,沒好意思張口,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少夫人,那人家不吃的東西給自己家裡人吃很沒面子。
現在給二爺家也是一樣的。
盛管家自然是很樂意,進院子裡面將那幾半麻袋半碎的麥粒提了出來。
二奶奶便將麻袋扣解開看,邊看邊嘖嘖道:“真是富人家,麥子就這麼磨一下就扔了,太可惜了,穗兒啊,以後都給二奶奶留著啊。別糟蹋了。”
二奶奶歡天喜地的帶著兩個兒媳回去,邊走邊說:“老當家的,我這就回去再磨一遍,下午就給你蒸饅頭吃。”
在這個季節還能吃到麥子面,真是有口福。
今年真是交了好運,有了地種,還不用交租,只用點力氣就好,老當家的三個兒子兩個兒媳都有的是力氣。
麥長青是個常年在外跑的豪爽漢子,知道這些在老伴眼裡視為珍寶的東西,其實是人家不吃的東西,還是很感激抱著拳對盛管家表示感謝。
“二爺,不用謝他,他都打算扔了呢。簡直是浪費,我專門留下來準備帶過來呢,只是我提不動。”
麥穗兒小聲對麥長青說。
麥長青疼愛的對麥穗兒笑了笑,這個侄孫女沒白疼。
麥長青和孫黑牛麥嘉凡又進了地裡,想起下午的黑饅頭,幹勁十足。麥穗兒便提著鐵鍁,在田埂邊轉悠,看看哪裡需要修補一下,想起過些天這些土埂上就會長出那些個淺紫色的小喇叭花,金黃色的雛菊,以及各種野花,就樂開了懷。
盛管家在田埂邊留出的小徑上追著麥長青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終於有了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人,說一說話也是很不錯的。
盛管家和麥穗兒都在門外,院門半開著,盛夏負手站在那塊神奇的自然奇石後,看著翠綠的松樹根下閃著寒光的水滴一滴一滴的穿過石峰松葉縫落在腳邊的精緻的小泉裡,泛起一層層耀眼的銀色漣漪。
韓冬羽默默地站在他身後,聽著外面的笑聲,很想出去看看麥穗兒可愛的笑臉,卻不敢。
他知道盛夏此刻的心情,外面的喧鬧歡快會讓他更加的孤獨失落。如果不是麥穗兒的歡快感染著他,他何曾不是?
他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只能默默得陪著,這個將他當做兄弟當做朋友當做親人的公子。
盛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者一滴一滴的寒光從眼前閃過,心裡百感交集。
外面的喧鬧就像一個笑話,一個針對他的笑話。
他的夫人,他的明媒正娶的夫人,提著農具正在外面種地!和幾個挽著褲腿,踩著泥巴,短衣短褲的農人一起。
真是夠諷刺的!
想他堂堂西夏侯世子,皇上親封的徵西大元帥,提著腦袋浴血奮戰了八年,卻落得個投遞叛國 之名。
落魄到娶一個村姑還要裝作心滿意足,老鼠般的躲在這座紅院之中,每天遭受點封血脈之苦,好好的一個熱血青年只能病入膏肓之人般的生存,實在是可憐可悲。
想想當年馬背上的白衣少年是何等的所向披靡氣吞山河,轉眼就英雄落難到幾乎窮途末路。
好在現在還活著,留得青山在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