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坑坑窪窪都已填的平平整整。兩旁還有兩排廂房,也是磚瓦結構,廚房就在一邊的廂房內。
正在廚房忙碌的麥穗兒麥苗兒見她進來,猶豫片刻出來請她進了新房。
新房是兩間通房,傢俱都是新做的,桌椅櫃子箱子,全都刷了暗紅色油漆,顯得很喜慶。
一張大土炕上鋪著暫新的被褥,炕上放著為新郎新娘做的衣服鞋襪,地上則是一些瓦罐瓷盆之類的常用品,還有一些胭脂水粉。
準備的東西很全,比她為二兒子麥成坤成親好了不止好幾倍,被褥全都是新棉花,被面也是緞面,枕頭是麥苗兒精心繡出來的鴛鴦戲水,很逼真。
麥苗兒跟在身邊小心翼翼的問:“嬸孃,您看看還缺點什麼?我也沒辦過。”
麥姜氏覺得心裡頭堵得慌,想了想也沒什麼缺的。
便說:“看起來差不多了。那邊怎麼樣?”
麥寶兒定親她沒來參加,不是她不想來,是手裡沒錢,兒子成親怎麼也得表示一點。可是這幾年沒什麼收入。地裡的那點收成撐不到春天,見她本沒來,麥寶兒生氣。麥苗兒也不高興。所以商量婚事定婚期也沒人告訴她。
麥苗兒小聲說:“那邊都說好了,存香是個本分的女子。但是她爹孃只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以前她的爹孃是有個要求的,想要寶兒入贅。”
麥姜氏嚇了一跳,尖利的嗓門喊了起來:“入贅?那怎麼行。寶兒本來就是過繼個給你們二門的。現在又要入贅?”
好久沒聽到如此驚悚嚇人的聲音,麥苗兒嚇得好半天才接著說:“現在不用了。穗兒去給她爹孃說了,說我們家也只有一個兒子,入贅是絕對不可能的。”
麥姜氏一雙三角眼瞪得老大:“那怎麼說成的?”
麥苗兒怯生生的看著麥姜氏:“是那存香一心看上咱家寶兒,穗兒也看存香是個本分女子。便說以後可以讓第二個男孩隨存香姓。可以讓她爹孃養育。她爹孃這才答應的。”
麥苗兒對麥姜氏有著天然的恐懼感,雖然現在不用怕她,她卻是不由自己的害怕。
這讓麥姜氏多少有點得意。
第二個男孩子姓他孃的姓,這倒是可以接受的。
便揚起眉頭問:“那麼給了人家多少彩禮,多少離娘錢。還有梳頭錢。他們要陪家多少?”
麥苗兒乖乖的答:“彩禮錢是十兩,離娘錢二兩,梳頭錢六錢。他們賠多少,也沒說,多少都行,反正存香家就她一個。以後還不都是她的。”
麥姜氏聽事兒辦的差不多,彩禮錢十兩銀子,有點多。但是人家存香是城裡的女子。
“不過,孃家沒有兄弟姐妹,也不是個好事兒。以後寶兒的負擔就重了。”
她搖著小聲說完轉身走了出來,看院牆都抹上了一層光滑的新泥坯,順著牆走去後面。
見以前空著的地方蓋起了幾間瓦房,後面的雞舍豬圈牲口棚也改頭換面,緊緊湊湊的。
整個院落已經不是以前那樣破落,像個殷實人家。
她心裡踏實下來,這就是自己小兒子以後的家。想想兒子過繼過來,確實比在自己家好很多。多少有點安慰。
她低頭走出院子,麥苗兒還在後面喋喋不休的。她生怕麥姜氏哪裡不滿意,到時候發難,畢竟人家是親孃也是長輩。
準備的這麼周全,麥姜氏哪裡還有臉面再挑事兒,低頭一路急走出了院子。
寒冬臘月,寒風習習,出了後院來到庭院,剛剛睡醒午覺的喜郎睜大一雙清澈的眼睛看著她。碰上她的一雙深陷的三角眼,嚇得很快的跑進廚房,躲在麥穗兒身邊。
隨後從她身後探出小腦袋,指著麥姜氏說:“娘,格格巫。”
聲音中帶著恐懼。
格格巫是麥穗兒每天晚上給喜郎講故事中一成不變的女巫婆。因為為喜郎太小,她便將童話中所有的女巫婆全都起名格格巫。
她為喜郎描述的格格巫便是倒三角眼,眼睛發紅,鼻子尖峭,嘴唇輕薄,活脫脫的麥姜氏誇張版。
麥姜氏平時不太理會麥穗兒,也沒招惹過喜郎,孩子對她有種自然的牴觸。
麥穗兒有點尷尬的陪著笑臉,小聲對喜郎說:“喜郎,不可瞎說,要叫大外婆。”
喜郎一眼不眨的很恐懼的盯著麥姜氏的臉龐,很堅定的說:“格格巫。”
麥穗兒只好將他的頭壓下去,讓他徹底的藏在自己身後,對第一次回過頭來準備逗逗喜郎的麥姜氏說:“嬸孃,這孩子怕生。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