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看的。”麥穗兒不知道誰家有事兒,平時也不太和村裡人來往,便說:“我們也沒給人家隨禮,喜郎,娘帶你去大姨家玩兒。”
“不去,”喜郎偏過頭:“我要去看放炮。”
“喜郎。”麥穗兒佯裝很生氣的看著他:“不聽話娘就不喜歡了。”
喜郎撅著嘴很委屈的站著,倔強的耍脾氣。
麥長青笑呵呵的從地裡走出來,手裡拿著一隻很大的螞蚱,在喜郎面前揚了揚:“喜郎,放炮有什麼好看的,你看這隻螞蚱叫的多歡實,等著二太爺給你編個螞蚱籠子,晚上就掛在門口,能叫一個晚上呢。”
喜郎睜圓了眼睛,注意力便被吸引了過去,跟著麥長青去看螞蚱。
孩子就是孩子,剛才還幾乎哭了出來,只是一轉眼就破涕為笑,追著大螞蚱,一根小小的手指不時的碰一下大螞蚱翠綠的翅膀。
麥穗兒對麥長青無奈的說:“二爺,還是你厲害,會哄孩子。二爺,村裡誰家有事兒麼?怎麼這會兒放鞭炮?”
這時辰絕對不是什麼吉時。
麥長青一雙骨節粗壯卻很靈巧的手,從玉米杆裡抽出幾根粗細一致的,一根根的用隨身帶的小刀裁的長短一致,隨手扯過幾根長長的青草。一會兒的功夫一個四四方方美觀大方還留有窗戶的螞蚱籠就大功告成。
將螞蚱裝進籠子裡,才用了一會兒的功夫。
麥穗兒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她見過有人用麥稈做籠子的,很精美細緻,卻沒見過玉米杆也能做,一樣的精美。
麥長青哄得喜郎破涕為笑,才起身回答麥穗兒的問題:“穗兒,你昨兒沒回去吧?今兒姬小大夫接他的大嫂和侄子侄女回家,盛老爺便放點鞭炮沖沖喜去去晦氣。”
“哦。”麥穗兒恍然大悟,這兩天盛夫人身體不太好,她也沒過去看。
她知道前些天麥苗兒已經帶著麥寶兒去姬家幫著打掃衛生了,聽說先將以前大少爺住的院子收拾好了,卻不知道今兒去接。
這件事情的參與一下,好歹在家裡都住了三年時間,親人般的。
她忙拉過很自豪的舉著螞蚱籠子對飛鳳小山炫耀的喜郎,急匆匆的說:“喜郎。我們去你你大姨家。”
喜郎正玩得高興,很不情願的說:“娘,不去大姨家。”
“喜郎。大姨家有鞭炮,剛才那鞭炮就是你童兒叔家裡放的。”麥穗兒彎下腰抱起喜郎:“我們去看看還有沒有。有的話喜郎也放一個。”
一聽說有鞭炮放,喜郎將螞蚱籠提在手裡,樓著麥穗兒脖子對飛鳳小山說:“飛鳳,小山,我要去大姨家了。”
喜郎比飛鳳小山都小,說話卻比兩人都清楚利索,也許是家庭地位比較高,兩個大的都聽他的。
飛鳳的眼睛盯著螞蚱籠。她很想要一個,卻不敢說出來。麥長青總是對她和小山幾個說要凡事讓著喜郎。小山比她還期待螞蚱籠,看著麥穗兒抱著喜郎走遠。
才去拉著麥長青的衣襟撒嬌:“爺爺,我也要螞蚱,螞蚱籠。”
麥長青瞪了他一眼:“要什麼,那是給小公子玩的。去自己抓去。”
麥長青在家裡是掌櫃的,很威嚴,老伴兒子兒媳都很怕他。幾個小孫子也很怕。
見他生氣,小山癟著小嘴無聲的哭了起來。他也才四歲,自然不懂得高低貴賤之分。
飛鳳一向和小山最親近。見他哭也跟著哭了起來。
一旁的盛管家看飛鳳哭心裡有點不舒服,對麥長青說:“麥師傅,孩子想要就給做一個唄。我看著也挺快的。看看哭的怪可憐的。”
麥長青也只是想讓孫子等一會兒,他想將手底下的活兒幹完,見兩個都哭了起來,也心軟了。畢竟是下下一輩子的人,他從心裡是很疼的。
再說他也知道盛管家在意飛鳳。
麥長青蹲在地頭為兩個孫子編制螞蚱籠,飛鳳小山擦乾眼淚便去地裡抓。
麥長青笑著搖了搖頭對盛管家說:“這兩個小崽子,一會晴一會陰的。”
盛管家的眼睛追隨著兩個孩子:“都說六月的天孩子的臉,還真是的。”
兩人蹲在地頭說著話,麥穗兒抱著喜郎走過一段田埂。將他放下來。喜郎一眼看見一隻蝴蝶飛過,件手裡的螞蚱籠子交給麥穗兒。便去追蝴蝶。
麥穗兒忙喊:“喜郎,喜郎。不要亂跑,我們快去你大姨家看童兒大夫還有沒有鞭炮。”
喜郎丟下追趕了好一會兒的花蝴蝶,根在麥穗兒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