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六神無主,“不……這不是朕殺的,不是朕動的手,不是……”
地上的屍首猶自汩汩地冒著鮮血,那刺目的一灘血流將出來,將整座宮殿都燻得全是血腥氣,沒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宦官死的時候,眼睜得有銅鈴大,彷彿到死都不能相信,皇帝竟提劍就把他殺了。
皇帝看著,心狠狠顫抖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估計有朋友不知道配角欄上白滄遠是誰的名字,其實就是皇帝,只不過,作者君發覺自己並沒有用到……
這個也是灰常搞笑了。
PS:夙兒和宓兒的長子叫黎,木樨和柳柳的次子名煦。一定要和太陽有點關係才行,他們都是小太陽啊。
☆、第63章 眾鳥高飛盡
上京城今年的雪格外綿密,厚重古樸的宮牆; 處處落了銀色的白; 猶如亙古地沐浴在霏霏雨雪裡,永遠地凝成一抹起伏奔突的痕跡。
近侍的屍首被抬出殿外時; 所有目睹的禁軍都鴉雀無聲。
他們的陛下,不說為政如何; 至少以德教化; 他自己也從來是心懷眾生的,可是冷冰冰一具屍首讓他們清醒了; 在沒有聽到絲毫動靜的時候,一個活生生血液溫熱的人; 就這麼橫著被抬了出來。
血水被雪水沖洗,留下臺階; 很快凍成固態。
皇帝的宮殿裡; 宮燈閃爍了整夜,所有人都無眠。
今夜是年節的前一日,所有人都在街道上放煙火慶祝; 找到如意郎君的姑娘; 羞澀地摘下她們的帷面; 成雙成對的夜晚,似乎沒有人察覺到危機。
宮外數丈高的焰花一朵一朵地炸開。
嗜睡的柳行素從被褥間翻身下榻; 身體的沉重和昏昏欲睡,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但這具身體遭遇過太多重創,她也不敢確定。
突厥可汗; 前丁零王已經反叛了,每一個暗樁都在被漸漸拔起浮出水面,明日之後太子睿王會是如何格局,待黎明後,風不會停,雪不會止,一切都會有定論。
朝堂上宣讀聖旨的換了一個人,但昨日那個死在皇帝劍下的人,已經成了永遠的秘密。
柳行素髮覺不但人換了,連皇帝今日,也一臉肅殺之相,沉悶壓抑。
睿王出列,慨然受旨,“兒臣定不負聖恩,擊退突厥,揚我天威。”
皇帝甚至承諾,“睿王得勝歸來,便是我大周太子,無人再敢有異議!”
“諾!”
百官俯首。
這天變得太快了。
陰冷乾燥的天,搖下大朵大朵絮團般的碎瓊。柳行素在散朝後,被單獨叫入了無極殿。
大理寺的地牢照例陰冷潮溼,外面的乾燥、大雪、寒風,與這裡沒有絲毫相關。
柳行素還是用了崔主簿的法子,用一個白色的絲囊裝了上百隻綠尾飛蛾,螢火幽淡,冬天的綠尾飛蛾已經大部分絕跡了,唯獨崔主簿家裡養了上千只蟲繭,用帕子蘸著溫水敷一敷,便能鑽出不少的飛蛾。只是大部分尾巴都不怎麼亮了。
“柳大人既然是攜帶聖旨前來,我等自然放行,但地牢底下潮溼陰寒,柳大人切莫待太長時間,以免傷身。”
柳行素點頭,“我知道了,有勞提醒。”
地牢裡亮著的火眼色都不是鮮亮的黃,帶著淡淡的綠光。
柳行素抿著唇,在牢獄外,隔著一道金剛鐵質的圍欄,靜靜地凝視著裡面。
一個消瘦的人影,手腳上全是冰冷沉重的鐐銬。他沉默孑然地坐在一團亂草間,似乎察覺到有人來了,他抬起頭,露出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表情。
這個從來都是居於上位,翻手雲覆手雨,無論遇到什麼都不會損於他的從容不迫的太子,此時,他淪為階下囚徒,穿著一身灰藍儉樸的囚服,像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以最狼狽的面目,出現在她面前。
柳行素覺得胸口有個東西被人用力地拽住了,細密壓迫的疼痛讓她一瞬間險些喪失了理智。
牢門被開啟,柳行素端著漆金的托盤,上放了一盞銀器酒樽,她走到他身前,不知道這幾步是如何艱難,但她還是穩穩當當地將這盤東西放到了他的腳下。
他的視線下移,“來送我,最後一程?”
酒還是熱的,從酒壺裡倒出來,落入銀質的酒杯,還冒著縷縷的熱霧,但也正因為銀器的襯托,酒底微微發黑,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杯不折不扣的毒酒。
柳行素皺眉,“白慕熙,你動手的那一日,就該想到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