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上清晰。
寧玥看著鏡中人的小小身形,短短的胳膊短短的腿,亂糟糟的頭髮嬰兒肥的臉,忍不住說了句髒話:“我日……”
她剛才在一個陌生男人懷裡醒來,以為對方非禮自己,下意識地給了他一巴掌。
結果下一刻就被人抱著猛地竄了出去,然後一陣丁零當啷的冷兵器撞擊聲傳來,再然後抱著她的人搶了匹馬,把她倒栽蔥似的扔了上去。
寧玥會騎馬,騎的還很好,但架不住這麼個姿勢啊,而且還一跑就是一個多小時。
按照現在這個時候來說,或許應該叫半個多時辰?
她趴在馬背上掙扎了半天也起不來,才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就“縮水”了。
伸手去拍男人的腿示意他把自己扶起來,對方不理,最後她不出意料的被顛吐了,吐著吐著就暈了,醒來時已經在這間屋子裡。
這是穿越了吧?
寧玥捏了捏自己的包子臉,有點兒疼,看來是真的。
可是怎麼就穿越了呢?
沒被車撞也沒被電到更沒不小心跌下懸崖,電視劇和小說裡的任何穿越先決條件都沒有,只是出任務的時候倒黴催的被人一槍爆了頭。
寧玥想想就覺得腦袋有點兒疼,似乎又有什麼東西從眉心鑽了進去。
電影畫面中眼看著子彈向自己打來的慢鏡頭根本就沒有,只看到一個原本不該出現的黑洞洞的槍口指向自己身旁的師兄,她下意識地擋了一下,本該從師兄脖子上穿過去的子彈就打進了她腦袋裡,然後她就掛了。
好慘吶,有生之年出的第一次任務就英勇就義為國犧牲了……
寧玥輕嘆一聲,又往銅鏡前湊了湊,仍舊有些不敢相信鏡子裡的人就是自己。
這孩子有五歲嗎?還是四歲?矮的像個小蘿蔔。
她仔細看著“自己”的長相,發現額頭中間似乎有點兒紅,伸手擦了擦,擦不掉,又往鏡子前走了幾步,走近之後卻因為太矮根本看不到鏡子裡的自己了。
她踩著椅子爬了上去,跪在妝臺上再次看向銅鏡,確定自己額頭中間真的有一點紅。
不是疤痕也不是畫上去的裝飾,而是一顆……硃砂痣?
這顆痣於寧玥而言如同打進額頭的子彈一般,越看越難受,想摳又摳不掉,看著就覺得整個腦袋都隱隱作痛。
餘刃和老大夫進來時見到的就是這般模樣,年幼的孩子撅著屁股光著腳丫跪在鏡子前,整張臉都幾乎貼在了鏡子上。
兩人腳步一頓,看著這詭異的畫面停了下來。
寧玥回頭,扯著嘴角尷尬地笑了笑,招了招手:“嗨。”
一息的工夫之後,被餘刃拎下來放到地上,沉著一張誰都欠他八百萬似的臉問道:“幹什麼呢?”
寧玥之前在山林中被他抱著的時候以為對方是個成年男人,但實際上餘刃也就十五歲左右,只是生的比一般少年都高大結實,加上現在的寧玥又十分迷你,所以才覺得他格外魁梧。
念在之前不明情況地打了對方一巴掌,以及自己現在對身邊情況完全不瞭解,她忽略了他粗魯的動作以及不耐煩的語氣,抬頭答道:“沒事,感覺臉上好像有點兒髒,來照一照。”
殊不知她現在全身上下都髒兮兮的,唯有一張小臉是剛才大夫親自幫她擦乾淨的,白的像塊兒嫩豆腐似的,一點兒汙漬都沒有。
餘刃看著仰著小腦袋眨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奶聲奶氣跟自己說話的小女孩兒,只覺得無比頭疼,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不耐,道:“你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誒?
寧玥眨了眨眼睛,面帶不解:“你……不知道嗎?”
餘刃:“我怎麼知道?”
寧玥:“可是……我也不知道啊。”
不是這個少年把她帶到這裡的嗎?他怎麼不知道她叫什麼是哪裡人?
那怎麼辦?她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姓甚名誰是從哪裡來的啊。
餘刃一怔,轉頭看向身邊的老大夫。
老大夫也是愣了一下,旋即壓低聲音湊到他耳邊道:“之前跟你說了的,這孩子傷了頭,腦袋裡的淤血至今還沒全部散去,或許……因此不記事了也說不定。”
餘刃擰眉:“那等淤血全部散了,會想起來嗎?”
“這個……就不確定了。”
老大夫猶豫道。
餘刃沉默片刻,嗯了一聲,又轉頭看向寧玥:“那……你還記得你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