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再一次望上那張臉,她心底卻是無數念頭交纏而過,從那詭異無比的稱號,到女人誠惶誠恐的哀求,再到那群古怪的黑衣人那道古怪的命令和被拖出來像破布一樣丟在一邊的三個人!
之前在衛生間裡到底發上了什麼?他的身份,他那從沒有人跟她明說過的身份,到底又是什麼?
下一刻,終是霍城淡淡一句話,解了卿梓璇所有疑惑!
“把人帶下去,問出僱傭他們的人是誰。問一句,答不上來就剁隻手,直到答出來為止。”
霍城淡淡開口,卿梓璇猛一抬頭!
“如果四人都殺了還問不出,就抓了‘陳色’服務員來問,找出今晚的內鬼來。”霍城微微偏過頭,“陳玉你自求多福,若是今晚人找不到,這個坑,就你來填。”
陳玉,就是“陳色”的老闆娘!
“陳色”,是義信的“陳色”…
爺…
他是,義信的當家人?!
哐嘡一聲,雙手一抖卿梓璇下一刻險些摔了手中的水杯!卻是身側裴釗眼明手快一下幫她把杯子穩住拿到了一邊,淡淡抬眼望上了她蒼白到了毫無血色的臉。
另一邊,繞過面如土色的陳玉,霍城幾步過去把安潯拉了起來,她的手冰果然一樣涼。
“去換件衣服再來。”
那淡漠聲線,清冷依舊,他似用只有她聽得見的聲音在她耳邊輕嘆了口氣:“凡事先顧好自己,不要只顧著玩。”
呵呵,看出來了?
安潯微微笑了跟著走,直到走出人群了,才開始肆無忌憚:“那顧好之後是不是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他想,她似乎已經開始忽視被他這麼強牽著走了,所以他絕對不提醒她。
“嗯,想著怎麼玩就怎麼玩。”
V094 誰都不曾回頭
霍城拉著安潯往後臺樓梯走,兩人的對話陳玉隱約聽去一點,腦子一轉立馬反應過來起身跟了上去。
剛剛犯了錯,她不敢跟得太近,規規矩矩在隔了顧三一段距離的地方亦步亦趨跟上二樓,前方顧三全程護衛,走到一層拐角的時候,他沉默抬頭,望了望前方黑暗中兩人依稀可見的背影。
除非有特殊指令,顧三幾乎從來不離開霍城身邊,今晚也是一樣。
那通往二樓的樓梯有些幽暗,他隱約可以看見自家爺和安家小姐緊緊扣在一起的掌心。
爺有潔癖,從來不與人親近,身體接觸更是視為禁忌,他跟隨他十年,從未見他如此自然牽過哪個女人的手,何況還是主動。
這安家小姐,到底是個不一樣的人物,其實早在蘇洛小姐生日那晚他就已經看了出來,這個安小姐,是個狠角色。
她的身上,有著一股近似於野生動物般張狂又嗜血的氣息,卻是原原本本隱藏在美麗又溫婉的外表下,只有在最適當的時機,她才會忽然亮出鋒利的爪牙,將毫無防備企圖接近的獵物一擊封喉,啖食殆盡!
這樣女人,著實可怕,卻是無論是清冷孤傲還是甜美可人的模樣,當她端端站在他家爺身邊,甚至無需語言,只是一眼,都能看出說不盡的匹配得益來。
他們兩人,或許根本就是同一類人。
前方,那淡漠身影在光影斑駁的樓道里起伏明滅,腦海深處,那斷續的記憶在幽冷的氛圍裡越飄越遠…
忽一句往昔,轉眼竟已是十二年前,那一年他們均是年少,他還不是他的主子;他們每一天一起歷經磨難,每一天,都像是沒有明天。
…
日本京都最有名的黑道組織山田組,旗下有一個讓它聞名海內外的殺手組織,名叫“魑”。用中文寫來為鬼離,鬼魅取人命,錢到人頭離。
當年,他便是組織“魑”第三十三代成員,當然彼時僅僅身為一個從中國內陸漂洋過海身陷囹圄地獄的候選人,他被稱為成員還為時過早,三十三代,意味同期有三十三人,而最後能活下來取得成員身份的,只會有三人!
顧三猶記得那年,霍城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的那晚,是個極其惡劣的颱風天。他傍晚時分才抵達特訓的小島,到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全溼透了,一雙漆黑的眼從滴著水的劉海後方冷冷望來,裡面沒有一點光亮。
隨行的人並不客氣,將手裡的包袱隨意往地上一丟,罵罵咧咧說了一大串日語後就走了。
彼時顧三剛被抓到日本幾個月,只能聽懂零星日語,他恍惚聽見一句“中國”,一句“雜種”,愣著抬頭他看那一身黑衣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