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 文武百官這才起身,落了座。
文官在左,武官再右,一眼看過去便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陸錦惜起身的時候,朝著那邊遠遠看了一眼; 便發現了劉進坐在武官之中的前列;顧承謙則在文官中第一位; 衛秉乾次之。
至於顧覺非; 卻是隻能陪於末座。
他們父子兩個; 坐得實在是遠極了,相互之間也根本不看對方一眼; 各自目不斜視; 簡直像是不認識的陌路人。
陸錦惜忍不住挑了一下眉; 起身後便坐了回去。
她旁邊的永寧長公主起身後,卻是朝著文武百官所在的方向走了兩步; 站在那邊不遠不近地看著。
她們觀禮的位置; 在皇帝之下之側; 卻要比文武百官的高上一些。
所以,以永寧長公主此刻所在的位置,可以輕而易舉地看清楚下面的情況。
百官落座之後,宮門外便來了一隊儀仗。
幾名禁軍侍衛當先開道,朝著太和殿前面逶迤而來。走在最前面的那男子一身冷硬,上前便跪拜在那長長的臺階上。
“啟稟皇上,匈奴議和使臣覲見!”
“宣!”
蕭徹的眼神,頓時明亮了一些,朗聲道。
身邊的周德全,立刻高揚了嗓門,拉長了聲音,讓這大夏朝最尊貴之人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宮禁之中。
“宣——匈奴使臣覲見!”
於是,那緊隨在禁軍侍衛們身後的一行人,便走了出來。
一共八人,皆是成年的青壯男子。
其穿著打扮,大異於中原。厚實的衣料上基本都鑲嵌著幾片皮毛,戴著結實的皮帽,胸前則掛著長長的瑪瑙串,腳下蹬著的則是利落地皮靴。
典型的遊牧民族打扮。
他們的身形,看上去都比中原人要高大魁梧一些。
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那個。
下巴上留了一把亂糟糟的黑色鬍鬚,面板黝黑,臉上還留下了一道疤痕,一雙眼睛隱隱透出幾分銳利來。
這是個習武的人。
陸錦惜一眼看過去,就發現了這個人腰間垂著的一段銀鏈。這銀鏈應該是平日用來掛配刀的,但現在空著。
應該是入宮不能佩刀,所以取下來了。
這魁梧的男人走上前來,便將左手抬起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深深地鞠了一躬。
“霍爾頓奉冒稚單于之命,率匈奴使團,拜見大夏皇帝!”
他身後眾人,亦隨之行禮躬身。
這一瞬間,滿朝文武都聳動了起來,有那遵循守舊的文臣立刻沒忍住:“這群匈奴人,見了皇上竟然不下跪?豈有此理!”
“哎,不必在意,匈奴的禮節有別於我大夏罷了。”
出乎意料的是,蕭徹自己卻不介意,甚至臉上都看不到幾分驚訝,似乎早就知道這種事了一般。
他笑著擺手道:“霍爾頓將軍竟然都被老單于派來議和,可見匈奴誠意十足了。諸位使臣,快快請起。”
那名為霍爾頓的匈奴人,這才直起了身來。
他身後另一名瘦一些的、留著兩撇捲曲小鬍子的匈奴官員,便上前一步,捧出了一張捲起來的羊皮卷軸,雙手高舉過頭頂奉上。
霍爾頓道:“啟奏大夏皇帝,此乃我匈奴冒稚單于親手所寫之和書,另獻牛羊各千,貂裘熊皮三百,上好東珠十斛。願祈匈奴大夏,從此交好,兩國百姓安康,永不相犯!”
“好!”
蕭徹頓時就大笑了起來,人在皇帝寶座上高坐,俯視著文武百官,也俯視著下方的匈奴使臣,胸中竟也生出幾分豪氣來。
“周德全,取匈奴和書,宣讀於百官。”
“是。”
周德全比他徒弟孫久要乾瘦一些,一張已經布著皺紋的臉卻是長長掛著笑意,被宮裡人稱作是“蜜裡刀”。
但在走上去從那小鬍子匈奴使臣手中取走和書時,卻是真心實意。
他帶著幾分小心地將和書卷軸慢慢開啟,暗暗清了清嗓子,便站在蕭徹的身邊,朗聲宣讀起和書來。
“大夏皇帝敬啟,匈奴自古居含山關外,地候苦寒,逐水向草而居……”
事涉兩國議和之大事,這和書自然寫得很詳細。
只是陸錦惜才聽了幾句,心裡便有些奇怪起來,不由得微微蹙了眉頭。
永寧長公主對這匈奴寫來的和書也並不在意,只看著朝中幾個武官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