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帶著來了。不過,他運氣不如遲哥兒,並沒有進第二輪。”
大公子……
那個胡姬生的庶子?
永寧長公主反應了過來,倒有些錯愕,只道:“到底是有異族的血脈在身上,身量體格都要被中原人健壯些,看著倒像是十八十九弱冠的,我竟一時都沒想到他身上。”
大約也是因為身上還有另一半薛況的血脈,他身上隱隱給永寧長公主一種熟悉的氣息。
但要具體說的時候,又說不上到底是哪裡。
“你近日待這庶子,好像還不錯?”永寧長公主回頭問了一句。
陸錦惜並不知她內心是何想法,只道:“他本就有腿疾在身,長年未愈,到底可憐。我還承他喚我一聲‘母親’,加之近日又發現下面下人陽奉陰違地苛待,所以少不得要我自己上點心了。您該清楚的……”
踩低捧高這種事,哪裡都不會少。
尤其是在永寧長公主的生活環境裡。
永寧長公主聽了,但是暗地裡卻想長嘆口氣:對一個女人來說,養著小妾生的孩子,該是多複雜的一種感受?
這天下的女人,有幾個能是她永寧呢?
眼簾一垂,她伸出手去,輕輕在陸錦惜手背上拍了拍,只道:“苦了你了。”
永寧長公主的手掌,帶著點暖意。
陸錦惜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可轉念又想起,若不是有這一位嬸母在背後支援,昔日的陸氏哪裡能在府裡撐那麼久?
只是可惜了,最終也沒能熬過去。
“多謝嬸母關懷,侄媳目今也不會再讓自己受委屈了,您就放心吧。”她彎唇一笑,反倒過來安慰永寧長公主。
永寧長公主便也跟著笑了起來,眸光一轉,卻忽然問道:“說起來,都過了這許多時日,名冊到你那邊也有許久,看得怎麼樣了?可有挑得上眼的?”
名、名冊?
陸錦惜頭上冷汗都要下來了,想起這件事來,一時有些無言,支吾了半晌才回道:“勞嬸母多費心,送了名冊來。侄媳看倒是看了,只是看得還不慎仔細,也沒有細想過,因而現在還沒什麼想法……”
得。
必定是沒看得上眼的,又不好直說。
永寧長公主何等毒的一雙眼睛?看她樣子就知道了七八分,一下就想起當初繡寒回來回的那一句“還行吧”,真是嘴裡發苦。
說陸錦惜眼光高吧,其實也不高。
這可是當年京城第一等行列的沒人,更別說出身書香世家,是一等一的好品貌。即便如今守了寡,可如今陸九齡的官位也更高了啊。
更別說陸錦惜這容顏氣度,何亞於當年?
她挑剔,可其實也的確有挑剔的資格。
只可惜這天下,也不知怎麼,總是好的女人很多,好的男人太少——以至於,顧覺非這種人,竟敢放狂言,說名冊上沒一個人鬥得過他!
真真氣煞人也!
永寧長公主一時也想不到應該再說什麼,只能道:“那回頭再看看吧,京城到底也是個人來人往的地方,朝廷官員的調派也頻繁,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有合適的了。只是你自己,總歸對你自己的事情走點心。陸老大人,可都跟本宮提過了。你也莫要辜負了他一番的苦心。”
陸九齡向來是不喜歡將軍府的,巴不得陸錦惜早些出那個火坑。
陸錦惜也知道老人家的想法,聽了永寧長公主的話,只默然無聲地點了點頭,只是想起自己的真正的“選擇”來,未免有一種奇異的心虛之感。
好在她會掩飾,永寧長公主也看不出半分。
接下來的一小段時間,永寧長公主便撿著近日朝中發生的一些新鮮事來跟陸錦惜聊。
這些都是深宅婦人聽不到的。
倒也不是永寧長公主刻意要說,實在是她就處在這般的環境裡,除了這些也沒什麼好聊的。
陸錦惜便由此受益,聽了一耳朵的新鮮事,附帶著對朝堂也有了一些瞭解。
約莫聊了有一會兒,下面忽然有人喊了一聲:“要開始了,要開始了!你們看下面!”
正說話的陸錦惜與永寧長公主,便都停了下來,朝著下方看去。
原本很有些空闊的閱微館正堂處,已經設了一張紫檀香案,上頭擺了一隻紫金銅爐,另有一些瓜果。更有幾個童兒手中託著漆盤,盤中放著一些玉佩、竹簪、硯臺之類的文玩物件。
七張太師椅則在兩邊一字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