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只在蘇藝煙的懷中,歇斯底里地大哭。
比起南陽侯府那邊的平靜局面,這一邊,實在是太混亂。
然而混亂歸混亂,御林軍將丞相府抄了家,封了府,府中所有的人都被壓入了大牢之中,一行人浩浩蕩蕩,穿過午時之前尚不熱鬧的街市。
南陽侯府和丞相府一起通敵叛國的罪名,在百姓之間紛紛傳開了。
這一日的朝堂,直到了午時,仍舊沒有安靜下來,受到牽連的人,不計其數,光是慕容瀚那一派的大臣,就夠永業帝清理了一日。
之後,許多人,都被壓入大牢,所謂的清理北梁細作一事最後變成了永業帝內部朝堂的清理。
直到過了午時,方明才在永業帝的授意之下宣佈散朝。
然而,一切塵埃落定之後,獨自坐於御書房之中的永業帝面上並無勝者的姿態。
這場像極了他和慕容淵博弈的任務之中,他沒有贏,慕容淵也沒有完全的贏。
他想用慕容淵來對付慕容瀚,可,慕容淵最後的矛頭並不是他期望中的指向慕容瀚,而是直接指向了呂遠,透過呂遠來牽連慕容瀚。
慕容瀚最後的結局是被關在宗人府之中。
而慕容淵透過牽扯起南陽侯府和丞相府兩個地方,直接牽扯了朝堂上勢力的轉變,有利的形勢,最後並不是轉向了慕容治,而是轉向了他自己。他掌握了所有人的過去,他讓所有人都看到,他在永業帝的授意之下,是為了永業帝所以才做了這些事情,他更是準備周全,給了永業帝一個可以被饒恕的人的名單。慕容淵是仁慈善良的主兒麼?絕對不是,但是,那份名單,卻是讓所有被留下來的人原諒了他。
涉及人數眾多,永業帝不可能將所有人都查辦了,可是,首先給了永業帝選擇的是慕容淵,他成了那個主宰者,不管永業帝最後饒恕了誰,被饒恕的人都會記得慕容淵交上的那一份名單,甚至沒有被查到的人,因著自己倖免於事,也會記得那份名單——秘密的名單。
永業帝坐在龍椅之上,輕輕揉著自己的額頭,他不想承認,自己已經鬥不過慕容淵了。
丞相是他在計劃之中拔掉的一根刺,可是這根刺拔掉了,卻是撒下了其他更多更小的細細麻麻的刺,他們都是慕容淵的人和勢力。
而預期中對利用慕容瀚此次的事情對慕容淵造成的破壞影響,如今看來並不存在,反而讓更多朝臣對他更加信服了。
永業帝諷刺一笑,是他太低估這個兒子了。
朝堂之上的變動,直接影響到了後宮。
華妃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聽見自己的哥哥和兒子都獲罪了,而她被牽連的結果,卻是被關押冷宮,還是因為顧念了這麼些年她對永業帝的照顧之情。
不管她如何歇斯底里,最後,她永遠見不到永業帝,也見不到自己的兒子了,凝華宮的一切,從此以後,不再存在。
十二月二十九這一日,必定會成為大新史上最為濃墨重彩的一日,翻看後世的史書,無不記載了今日朝中重臣、皇子皆獲罪的歷史,雖然不過是寥寥數筆的記載,卻是足夠讓人們記住了這一場翻雨覆雨的變化後邊的那隻手——靖王慕容淵。
這個僅僅用了不到十日的時間便能將許多事情改變了軌跡的人。
誰說靖王只是懂得打仗的將軍,在處理國事這一方面,不比任何人差。
而這不到十日的時間,也成了唯有慕容淵才能保持的記錄,翻看後世的史書,再也無人能能夠找到比慕容淵所用的時間更少地來翻動一個局勢的人了。
這也正是永業帝在回想起來的時候覺得最可怖的地方。
而讓慕容淵處理這一次的事情,也成了永業帝在晚年這段時間,最為後悔的一件事情。
朝局變化了,大新例行的新年的習俗也隨著這一番變化而變化。
大年三十的君臣宴會已經無法舉辦,這一大堆的事情,都在等永業帝去解決。
就在永業帝為這一攤事情焦急的時候,大年初二再一次上朝,群臣卻像是開掛了一般,由於慕容淵扯出的許多事情,指出了治王一派的許多臣子的不是,便是連那剛剛上任不久的吏部尚書劉宇的兒子當街駕馬撞傷百姓也成了彈劾的理由。
繼續上一次對慕容治一派大臣的攻擊之後,時隔不久,重新進行第二次,而剛剛建立起來的力量,再次被打散了一盤。
這是慕容治和永業帝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歷來朝中的許多大臣,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