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心地祝願公主一生安順婚姻美滿,但心中那隱約的失意,卻也是真心的。
他手下微用力,紙張擦一聲,一道小口就撕開了。
“……”秦景傻眼。
他看看公主的床榻,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紙張,掙扎了半天,乾脆把畫像往懷中一折,偷偷帶走了。躍窗走之前,秦景還不忘給窗留了道縫。
他心中想:他不能像公主待自己一樣待公主,他不能讓自己的心事被人知道。這畫像,就當做公主留給自己的紀念吧……雖然畫的是別的男人。
第二日公主醒來,果然發現自己昨天的小像給丟了。她找了許久都沒找到,木蘭頭皮一下子就麻了,帶著眾女跪了一地,連說死罪。
公主擺了擺手,“沒事,丟了就丟了。”
公主居然這麼好說話!
太感動了!
宜安公主之所以這麼無所謂,因為這畫的是陳昭啊。她本來想畫秦景的,但是覺得自己常日不動筆,畫技恐怕有些生疏,就拿別的人練練手吧。
然後她筆落到紙上——給男子畫像,她閉上眼都能記住的就是陳昭了。
等畫完,她就痛心了:啊看到這個人的臉就想撕了畫。
昨晚她太困沒來得及吩咐,今日打算扔畫時,就發現畫像已經不見了。宜安公主很高興:這一定是上天的旨意!上天把這個看一眼就生氣的人給弄走了!
第19章 侍衛擁抱
平王到底沒有聽平王妃的勸,去宮中跟自己的皇兄大哭了一場,訴說婚事的不公平。皇帝被這個混賬弟弟弄得哭笑不得,只好罵了他一頓,攆他出了宮。
誠然,南明王府是他暗下的人,但南明王府的陳世子,有哪裡配不上宜安公主?宜安公主身子不好,說不定哪天就去了——這樁互相牽制平衡的婚事,皇帝自己心中是很覺得自己英明神武的。
宜安公主早就知道這個結果,她本來也沒想輕易就能退了婚事。比起公主的淡定,平王私下對皇兄的不滿,反而要更嚴重一些。他私下有什麼小動作,公主也不再關心。她只是想起,冷落了秦景一陣子,是不是該再去試一試?
由是,宜安公主和南明世子的婚事,終是定了下來。
大家跟秦景打探陳世子的情況,希望未來駙馬是個和氣的,萬一再來個公主這樣脾氣的主子,那也太可憐了。
秦景興致不高,“我不能洩露南明王府的機密。”他平靜聽著大家都在說公主看上了陳世子,並不加入話題。
“這怎麼是洩露機密?就是打聽下世子為人而已啊。”
“若世子的性情為人傳到和王府有仇的人手中,我便罪當萬死了。”
“……”眾人無言,看秦侍衛又獨自走開,去雕他那個破木雕了。
這一晚,公主早早回房,卻沒有如往常般早早歇息。沒人會勸公主,秦景也不想這個時候出現在公主面前。但一直到了子時,府上大多數人都歇了,公主的房中仍沒動靜,秦景猶豫了下,還是敲了門。
進去後,他看到公主手捧一塊隱約成型的木頭,一柄小刀極慢地移動。他身子恍若一震,只看著她的動作,忘了說話。
一會兒,公主放下了手中小刀,面上露出輕鬆的笑。她抬頭,和秦景對視,將手中的木頭遞過去。
“這是……”秦景聲音有些啞。
公主柔聲,“我曾經跟你發脾氣,弄壞了你的木雕。我說要賠你,你雖然不肯,我卻說話算數,”她望著他的目光有些怯,“可是我刀功不好,練習了很久才做成這個樣子。希望你不要嫌棄……如果你嫌棄,”她垂眸,笑容微苦,“你嫌棄,我也只能說對不住,卻沒有一點兒辦法了。”
他定定地看著手中的木雕:她的刀功自然遠不如他,但一刀一刻,一筆一劃,她還給他的木雕,和她那時候毀掉的木雕,竟有九分相似。
他不禁看向她的手,她的手依然細嫩白皙,指腹間卻有淡淡的傷口,裹著紗布。
她略有得意道,“是不是跟你那個很像?我有過目不忘之能呢。”
“是啊,很像。”秦景喃聲。
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胸口又澀又喜,這個驕縱的公主,他從來沒想過她會這樣做,可是她偏偏做了。多少人說她壞,可在他這裡,她連弄壞的木雕都不忘了還給他。
她……
他低著頭,手中木雕千斤重。
公主笑盈盈問他,“那你有沒有開心一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