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自己是不是突然間瘋了。”
第200章 王對王
龐倍的眼睛微眯了一下,“她當時的樣子……絕對稱不上可愛,她滿臉血汙,臉上舊傷上有新傷,她身上……”
“唉,她身上……散發惡臭,可是,我竟然對這樣一個形容可怕的女孩子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興趣,這如果不是瘋了,就是中了巫毒了吧?”
說到這裡,龐倍看著朱理,臉上露出略微尷尬但又好笑的神情,這樣子,如果讓第三人看來,就像兩個年輕兄弟在聊自己遇到的某位女孩子一樣,輕鬆而親切。
朱理皺了下眉,他實在難以想象艾麗身上會散發惡臭。
但他第一次見到艾麗的時候,她確實也和他常看到的那些美麗優雅的帝都小姐們毫無相似之處。那時的她頂著一頭被汗水黏溼的凌亂短髮,穿的是角鬥士的皮甲,臉上塗著紅色的油彩,像是血流披面後被胡亂擦了擦,可是,當他看到她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當她張開飽滿的雙唇急促地喘著氣,雙頰紅暈,他卻心搖神馳,像是心臟中某一部分一直只負責收縮舒張的肌肉突然活了過來,並且擁有了自己的意識,而且只有那一個意識,它繼續行使著心臟肌肉應盡的職能,可它也不斷叫囂著,跳躍著,鼓動著,催促著——
聽一聽你自己的心跳吧,你的心在說什麼……
這世界有那麼多的顏色,有那麼多的光輝,可是,在這一瞬間,所有的顏色都黯然失色,全都變成了深深淺淺的灰色,只有她——
全部的色彩和光輝都聚集在了她那雙眼睛裡!
倘若龐倍第一次見到艾麗時她真如他所說的那個樣子,而龐倍心旌搖動的情形和自己當日相似,那確實是詭異到無法想象的情形。
龐倍一貫平靜的語調此時暗含一絲微弱的悵惘,“她當時受了點傷,於是我讓軍醫給她治療,她極度勞累還受了強烈的精神刺激,當她睡著之後,我讓軍醫抽了些她的血液,派人送去帝都分析。”
他正說著,忽然停下來,然後用一種朱理難以理解的眼神望著他,“朱理——你……大概不會相信,我曾經篤定地認為,我的父親,並非先皇。”
朱理聽到龐倍這句突然冒出的話,很是驚訝,他嘴唇動了動,還是問,“為什麼,你會這麼想?”他苦笑一下,“你一定還記得吧,我小時候,有段時間非常嫉妒你和嘉兒。尤其是嘉兒……現在想想,她何其無辜,唉,我……我從沒懷疑過你不是父親的兒子。”
龐倍悵然一笑,“是啊,所有人都相信,只有我不信。”
他停了幾秒鐘才繼續說,“我十四歲生日的那天……你知道的,我的生日的這一天,帝都年年都將舉行盛大的宮廷宴會,還有遊行和焰火……所有人都忙個不停。所以,除了母親和嘉兒,並沒什麼人會專門在這一天為我慶祝……那一年,宮中的宴會結束後,他——就像從前的每一年,他悄悄到我母親的宅邸為我慶祝生日,我在那不久前正式成為龐塔斯大師的入室弟子,正是對劍術迷戀痴狂的時候,我想要一對大師所造的雙刀,祖父和母親也在為我尋找,可我沒想到……他送給我了一對菊霜齋大師籠雪淵所打的唐刀做生日禮物,他還告訴我,在很久之前,在我拿起第一把木劍的時候,他就親自寫信給籠雪淵大師,請求他為我打造一對雙刀,我高興極了,失聲喊了一句‘謝謝父親’……”龐倍說到這裡,垂下眼皮,嘴角彎起一個略帶嘲意的微小弧度,“你大概想像不到他當時的表情……”
朱理靜靜望著龐倍,聽到他說,“羞愧。然後是恐懼。這就是他聽到我叫他父親時的表情。”
龐倍抬眸,眼神如深淵,“這是我第一次,當面叫他父親。”
朱理默然。他心想,如果是這樣,那麼龐倍懷疑自己的生父究竟是誰,也就情有可原了。
就像安德魯親王所說,他們的父親絕非一個真正有責任感的男人。他的四個孩子,朱理,艾力克斯,嘉兒,龐倍,無論是誰,在幼年的時候都會因這個父親而痛苦、嫉妒、彷徨過。
可是,這世間有很多人的身世悽慘遠超過他們,但也未見得這些人每個都會犯下叛國重罪。
想到這兒,朱理右眉微挑,看著龐倍。
龐倍笑了,“他立即囑咐我,萬萬不可以在人前這麼叫他,不然,這會為我帶來災禍……唉,給我和嘉兒帶來災禍的,不正是他麼?從那之後,我一直尋找機會想要證實我究竟是否是他的兒子。”
“他和母親過從甚密,我沒費什麼力氣就取到了他的頭髮,結果,真是令人失望——他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