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臨抬眸瞥了李鈞一眼,長長的嘆了口氣:“所有的一切,還不都是她咎由自取。她不信我,偏要去信白熙,如今為籠囚花,還能怪誰?”
李鈞哂笑:“什麼為籠囚花,你別把她說的那麼可憐,她是白熙必須也是唯一要的女人,過得肯定比你想象的好。”
靖臨看著李鈞,道:“鈞兒,能跟我說說,你為什麼這麼討厭嫣兒麼?”
李鈞這時也不再隱瞞,開門見山的說道:“因為她殺了周悠然。”
靖臨眉頭一蹙,驚道:“就是那個死在山海界的女學生?”
李鈞點頭:“她救了靖嫣,然後她們兩個一起被饕餮困在了樹上,靖嫣趁其不備,一把將周悠然推了下去,終致其慘死於饕餮口中。”
靖臨背後發涼頭皮發麻,不可思議的看著李鈞:“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她親口承認的。”李鈞無奈的嘆了口氣,“我當時沒跟你說出真相,一是因為手裡沒有證據,被靖嫣一把火燒掉了,二是因為,你無法接受。”
靖臨沉默不語,心頭再次湧起了一陣陣的悲涼與傷痛。
她知道李鈞說的沒錯,別說當時她接受不了,就連現在,她都接受不了。
就算靖嫣再罪該萬死,那也是她的妹妹,是她母后留給她唯一的血緣至親,她無法忽略這個事實,更無法推卸自己身上的責任。
靖嫣能變成如今這副樣子,她難辭其咎。
是她沒教好自己的妹妹,是她在妹妹最需要關愛的時候忽略了她的感受。
良久後,靖臨才緩緩回神,語氣蒼涼又無力地問道:“她為什麼,要殺了周悠然?”
李鈞無奈一笑:“和她要殺了你的理由一樣。”
靖臨的眉頭再次蹙了起來:“為了……初雁?”
李鈞點頭:“只因初雁曾當著她的面誇獎過周悠然笑的好看。”
靖臨的背後再次發寒,心口跟針紮了一樣又冷又疼又恐懼,她如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妹妹竟然這般心狠手辣。
李鈞繼續說道:“所以你不必可憐也不必擔心靖嫣如今的處境,更不用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因為她和白熙,是一類人。”
靖臨怔忪良久,卻良久不能釋懷。
李鈞嘆了口氣:“你把她當妹妹,她把你當哥哥了麼?你以為白熙真的這麼見多識廣,連封神這種從未出世的劇。毒都知道麼?”
靖臨猛然抬頭,再次驚恐錯愕的看著李鈞,原本就蒼白的面色在瞬間更褪了幾分血色。
李鈞冷笑:“除了鬼谷弟子,常人少有知道封神,更別說封神的封存之處了,就連你這個神君知道封神和鬼塔,還是我告訴你的,那白熙是如何知道封神,又如何知道鬼塔的?”
靖臨渾身的力氣像是被突然抽空了一般,只能緊扶著凳子把手來支撐自己的身體,不至於跌倒在地。
李鈞嘆了口氣:“周悠然因為初雁的一句誇獎就遭了殺身之禍,而你則是得到了初雁,她能放過你麼?你把她當做妹妹,而她卻只想殺你,你何必自責?你的國破家亡,還有你的一身劇毒都是拜她所賜,你到底哪對不起她?要說對不起也是她對不起你。”
靖臨沉默不語,如墜深淵般死寂,良久後,她才無力啟唇,嗓音沙啞的說道:“初雁本來就是我的,從出生就註定了,我從來就沒有跟她搶,我覺得自責,不是因為初雁,而是因為我沒有把她教好。”
李鈞道:“我醫谷裡面從小就被送來的學生多了,誰不是背井離鄉?就她委屈就她想家?比她還慘的人多了,怎麼不見人家殺人放火?再說了,她慘麼?她身為九重帝姬,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待遇也是數一數二的好,她還有什麼委屈的?自己長歪了就別怨別人。現在你該擔心的不是她,是你自己,不然你根本不可能陪初雁走完一輩子。”
這話像是一盆冷水,當頭潑了靖臨一個透心涼,她猛然抬頭看著李鈞,急切的問道:“封神不是被鎮壓了麼?我為什麼不能陪他一輩子?你不是說我可以壽終正寢麼?”
靖臨不怕死,可是她怕自己陪不了初雁。
李鈞再次嘆了口氣,一臉嚴肅的看著靖臨:“封神是被鎮壓了,可是它依舊存在於你的血脈之中,不動聲色的侵蝕你的經脈和五臟六腑,耗個千八百年是沒問題,可是你耗得起初雁的一輩子時間麼?你是可以壽終正寢,可是你的壽終正寢比不上初雁的十分之一,更何況你還少了半條神筋。”
靖臨突然間害怕了,她活下來,是為了初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