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長長的嘆了口氣;難得像一個前輩一樣一本正經、語重心長的對洛玉說道;“你不必如此提防初雁,他若是對靖臨有二心,早在山海界就下手了。”
洛玉不語,小靖嫣依舊在嚶嚶啼哭,她這時才想起伸手順了順女兒的後背,輕聲乖哄,直到小女兒的哭聲漸隱,她終是忍不住對獨孤求醉反駁道:“人心的變化,不過朝夕之間,我賭不起靖臨。”
獨孤求醉搖頭輕嘆:“根本就沒有局,你賭的又是什麼?初氏神衛世代忠於九重,為九重天為神君一脈鞠躬盡瘁死不旋踵!不能因為一個初衷就徹底否定初氏的全部!不然你讓先祖情何以堪?讓逝去的世代初氏神衛如何心寒?”
洛玉默然不語,不知心間如何思量。
……
靖臨和初雁走出雲重樓的那一刻,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僵在了原地,呆若木雞、震驚錯愕的望著幾乎翻天覆地的九重天。
問鼎萬頃祥雲之上的九重天一向聖潔明媚,纖塵不染。
一座座瓊樓玉宇、雕樑畫棟由光潔平整的漢白玉地磚上拔地而起,氣勢輝煌、莊重肅穆。
而此時此刻的九重天卻遍佈硝煙與戰火摧殘後留下的醜陋瘡痍——瓊樓玉宇被戰火硝煙薰染,原本潔白無瑕的瓷磚上片片火燎煙黑,骯髒不堪;雕花畫棟為炮火所毀,原本挺拔筆直的樓閣此時只剩殘磚敗瓦或支離樓體;一向平整光潔的漢白玉地磚早已遍佈裂痕,其上濃稠血跡與漆黑火痕交替呼應,最可怕的是,漢白玉地磚上隨處可見殘缺不全的屍體或零落殘肢。
此時這地上躺著的,不是為保衛九重浴血奮戰而亡的九重天神,就是被魔化之後摧毀九重的神兵,他們生前都是九重天的人,這番爭鬥,不過是自相殘殺。
白玦不費一兵一卒,便將九重天從裡到外血洗了一邊。
輕輕一嗅,靖臨就能聞到空氣中似酒濃烈的血腥味,抬眼看那萬頃祥雲,都好似被戰火燻黑了,被鮮血染紅了。
錯愕之後,便是無盡的悲涼與憤怒!
白玦毀滅的,不僅是九重天,還是她的家!
胸腔中似是燃起了熊熊烈火,靖臨恨不得現在就去找白玦拼個魚死網破!
可是她又不能,因為她太軟弱,太無能為力,而對手卻過於強大。
無論在哪一方面,她都比不上白玦,鬥不過白玦。
她根本不是白玦的對手,白玦想要殺了她,簡直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怒火無處發洩的靖臨長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雙眼,兩行清淚滑落雙頰,一剎那,胸膛內所有的憤怒都化為了屈辱與挫敗,還有悲傷,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無法名狀的傷痛。
這次僅是三十萬被魔化的神兵就已幾乎將九重天毀之殆盡,下次若是再加上數十萬殷墟魔兵,那九重天會不會就真的被踏平了?
靖臨苦笑,終於明白了何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白玦和九霄同為九重天死敵,如今魔界與青丘聯手對付九重天,九重天可真是猝不及防。
遭遇重擊的九重天搖搖欲墜,又前途不明,所以靖臨悲傷,同時,也害怕。
初雁猶豫再三,終於鼓起勇氣伸出了微帶顫抖的手臂,輕輕地搭在了靖臨的肩頭,略帶著些怕被拒絕的膽怯,卻又堅定不移的說道:“別怕,我會一直在。”
靖臨先是吸了吸鼻子,而後轉頭瞪著初雁狠狠地說道:“你要是敢走我就殺了你!”
初雁一怔,沒想到這小紈絝發起火來,還挺……殘暴。
隨後初雁在靖臨滿含威脅的目光忙不迭的搖頭啊搖頭:“不敢不敢,不敢走的。”
態度不錯,靖臨這才基本滿意,隨後嘆了口氣,道:“你去看奶媽吧,我自己去重陽殿看君父。”
雖然擔心孃親,但緊要關頭,自己的必須要堅守職責,隨後初雁執起自己手中的御用佩刀對靖臨說道:“現在還不安全,我送你去。”
靖臨想了想,若現在讓初雁自己走的話,被心懷叵測的人看見以後不一定怎麼大做文章呢,而後點點頭:“行,走吧。”
……
初雁一路緊張兮兮的護著靖臨來到了重陽殿門口,分別前靖臨霸氣十足的對他說道:“家裡需要什麼只管去東宮拿,誰敢攔你就跟我說,敢耽誤奶媽治病看我不弄死他!”
初雁心頭有點酸,也有點暖,笑答道:“知道了,你快進去吧。”
靖臨略帶擔憂的看了初雁一眼,隨後匆匆走進了重陽殿。
剛一跨進主院迴廊,靖臨就聽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