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巫十三站在她面前; 略略低頭看著她。
鳳凰嶺的新任山神是這樣的一個姑娘,這很出乎他的意料。
在他的記憶裡; 甚至可以說是憧憬裡; 鳳凰嶺的山神就是白汀。是手持春山行從荒蕪的山脊上; 朝著自己走來的白汀。
眼前的少女太稚嫩了。
“你怎麼會是山神呢?”巫十三心裡想著這樣一句話,嘴上已經說了出來。
程鳴羽忐忑極了:“是的,大家都這樣說。”
巫十三因她的坦白短暫地沉默了片刻。
“好吧,沒關係。”他在程鳴羽面前蹲下; 注視著她的眼睛; “無論你是什麼樣的人都沒關係。只要你的身份是鳳凰嶺山神,那你對於我來說; 就是有用處的。”
程鳴羽感到束縛著自己的黑色繩索消失了。繩子化為長蛇,纏在了巫十三的手上。
雖然束縛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但程鳴羽發現她仍舊無法動彈。
巫十三牽起了她的手; 劃開了程鳴羽的指尖。
鮮血盈在細小的傷口裡,沁出了一點點。巫十三抹去了這一丁點兒血; 放在自己舌頭上。
“……你做什麼?”程鳴羽驚訝道。
“確認一下,你到底是不是山神。”巫十三笑了笑,“你既然是山神,自然有仙魄。雖然我已經很久沒觸碰過別人的仙魄,但那滋味,我還是記得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巫十三的神情忽然變了。
驚愕、狂喜與強烈的懷疑在霎時間閃過他的眼睛。
他一把捏住了程鳴羽的肩膀,厲聲叱問:“你身上為什麼會有白汀的仙魄!”
程鳴羽張口結舌,無法回答。
但實際上,她在心裡真正鬆了一口氣。
臨行前長桑對她說過,巫十三見到了她,肯定會核實她的身份。而核實身份最簡單的方式,便是試探程鳴羽體內是否有仙魄。
程鳴羽體內的仙魄原本是屬於白汀的。而巫十三手上又有白汀的一縷仙魄,他認得,他也記得。
只有喚起了巫十三的興趣,程鳴羽才不會立刻就被巫十三吞噬。
“白汀和我,有淵源。”程鳴羽結結巴巴地說。她不必假裝緊張,因為她本來就極其緊張。此時此刻如何應對巫十三,如何設計出讓巫十三準許她靠近婆青山地脈的話,才是最重要的。
巫十三鬆開了手,靜靜地看著程鳴羽。
“說。”他言簡意賅地命令。
此時,正趴在婆青山最高處的訛獸忽然抬起了頭。
在距離婆青山尚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它看到了兩個模糊的人影。
下一刻,一根長索忽然凌空飛來,一把將訛獸捲起,甩向了遠處。
那根長索很快回到了訛獸原本待著的地方。它盤在地面上,化作了訛獸的模樣,將頭臉埋在前爪之下,佯裝睡眠。
“你的龍索還能化形?”穆笑有些吃驚,“這不是一個仙具麼?它只是武器,怎麼還能……”
“既然是仙具,自然不是你們這些小精怪能懂的。”長桑落在了一棵枯萎的樹上,掃視了一圈婆青山。
這是他和穆笑第一次來到婆青山。
穆笑生於鳳凰嶺,長於鳳凰嶺,他從未見過荒蕪到如此地步的山嶺,此時不由得又驚又疑。
“這裡真的還有獸類生存?”
“不可能了。”長桑沉聲道,“這裡生存的都是依賴巫十三而活著的邪物。難怪巫十三這樣飢餓。他驅使這些邪物為自己辦事,自然要養著他們。”
長桑並不知道巫十三為何不能自己走出婆青山。他此時也沒有心情去猜測了。穆笑拿下背上的春山行試圖拉開,但做不到。
他們必須立刻找到程鳴羽的位置。
兩人垂首看著不遠處那道幾乎橫亙了整座婆青山的狹長裂縫。
這時候,婆青山的地面忽然傳來隱約震動,穆笑和長桑同時一驚:這像是地底之下有某種巨獸正在甦醒。
很快,峽谷中傳來了嘈雜的振翅聲與奔跑的腳步聲。
無數怪形怪狀的鳥獸瘋了一樣從峽谷中奔逃出來,彷彿峽谷之中有某種令它們恐懼的東西正在靠近。
長桑和穆笑並沒有想過迴避。他們一路跟著程鳴羽和慈童過來,一是為了保護程鳴羽,二是為了分散巫十三和他的邪物們的注意力,好讓程鳴羽能找到脫身和接近地脈的機會。
最後從峽谷中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