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魚麗噗嗤一下笑出來,她抱住他的腰:“為什麼?”
她問得沒頭沒腦,但裴瑾知道她在問什麼,他答道:“我答應過你,明媒正娶,那自然是拜堂以後才有洞房。”
“可現在不是已經不講究這些了嗎?”
“我不想你後悔。”裴瑾握住她的手,“麗娘,跟我,是你最後一次嫁人了,三書六禮,我一樣都不會少,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遺憾。”
她的第一次婚姻,嫁的是死人,後來的婚姻,不提也罷。
這一次,哪怕是被人嘲笑封建舊俗,他也希望時光倒回六百多年前,彌補最初的遺憾。
他知道,這對魚麗來說非常重要,這是她最初,也是最深的執念。
“我已經想好了,先搞封建這一套,等你這個身份到年紀的時候,就再結一次婚,那個時候,你再穿現代的婚紗嫁給我。”他親吻她的手指,“好不好?”
背後的人沒有吭聲,裴瑾也不急,好一會兒,才傳來她低低的聲音:“好。”
“那我就開始安排了。”裴瑾拍拍她的手,“這流程走下來還要些時間,你會等我吧。”
“會。”魚麗小聲說,“多久都等。”
她也沒等幾天。
那是八月最後一天,魚麗發現蘇浮白來了,那時,她在家裡準備明天要去學校的東西,看見來客很稀奇:“裴瑾不在。”
“我是來提親的。”蘇浮白也覺得裴瑾有點毛病,不過既然是朋友所託,當然要兩肋插刀,“給。”
他遞過一個小小的盒子。
魚麗上一回遇到納彩,男方家送了一對活雞來,還有幾匹布,兩盒點心,她也沒想到自己記得那麼清楚,恍惚了好一會兒才開啟盒子。
木盒裡,擺著九對大雁,昏禮下達,納彩用雁,可即便如此,也最多是一對,這小小的盒子裡,卻有九對形態不一的大雁。
玉雕的,骨雕的,木雕的,紙雕的,漆雕的,貝雕的,根雕的,石雕的。
這八樣也就罷了,最奇的是還有一對糖雁,甚至還能聞到糖的甜香。
一共九對,湊足了極致之數。
魚麗眨了眨眼,要很努力才能不讓眼淚掉下來。
蘇浮白清了清嗓子:“事情從簡,你要是同意了,就把生辰八字給我,裴瑾說要我送到寺裡請高僧看過。”
他到現在還有點蒙,剛和人家在一起就決定結婚也就算了,閃婚的也不在少數,但是要費心費力搞復古這一套實在很難理解。
不過,古人這一套雖然是舊俗,可比起去登記結婚的隨意,多了幾分慎重,一套流程走下來,儀式感十足。
反正,他們開心就好。
魚麗進屋去,過了會兒,遞給他一個信封,裡面是她的生辰八字。
“裴瑾也是給了我一個信封。”蘇浮白從口袋裡掏出裴瑾的,把兩個信封疊在一起,“那麼,我就替你們跑一趟。”
“謝謝你。”
蘇浮白笑了,頗為自得:“這有什麼辦法,誰讓我是裴瑾的朋友裡唯一一個家庭幸福美滿的呢?”
魚麗想,這的確是一個好兆頭。
蘇浮白一走,裴瑾就回來了,清了清嗓子:“這就算開始了,不能反悔了啊。”
“不是才剛開始嗎?萬一上天不同意,來個大凶,那我也沒有辦法啊。”魚麗故意潑他冷水。
裴瑾:“……你想太多了,我一直定期給寺廟捐錢,肯定是大吉。”
魚麗呆了片刻,無言以對:“都是套路,套路!”
“是的,就是套路,本來就是走個形式。”裴瑾承認地很痛快。
魚麗想一想:“下面就該納吉了吧。”
裴瑾點頭:“我已經寫好聘書了。”那邊走完形式,他這裡就能把前半部分的流程都給走完了。
魚麗支著頭想:“你這麼說提醒我了,我的鳳冠霞帔呢……”她的女紅可一直不怎麼樣,畢竟繡工也是要請人來教的,她只會最基礎的縫補。
“這你就不用管了。”裴瑾很嚴肅地說,“這些我都會辦妥,你要想的是另一件事。”
魚麗不禁問:“什麼?”
“明天你要上學了。”
***
這一天,是魚麗等了六百多年的,去上學的日子。
她失眠了一晚上。
裴瑾睡在她旁邊,一邊打瞌睡一邊拍著她,試圖把這個興奮過度的人哄睡著,可結果是他自己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