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的。
沒有和厲南燭客套什麼,顧臨安伸手接過水囊。他側過頭去,盯著靠坐在樹下的厲南燭看了一會兒,忽地笑了起來:“錦繡江山,處處皆可入畫。”
厲南燭聞言微微一愣,卻是沒有領會到對方話裡含著的另一層意思,沉默了一會兒,才有些感慨地說了一句:“所以,世上才會有那麼多人,為此爭破了頭啊……”
可無論那稱王的人換了幾撥,這江山,卻仍然是舊時模樣。
手上的動作一頓,顧臨安看了厲南燭一眼,嘴唇動了動,終是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微笑著,“不小心”踩了對方一腳。
厲南燭:……
她剛剛,說錯什麼了嗎?
男人心,海底針,她實在是有點摸不透。
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厲南燭晃了晃半空的水囊,起身朝河邊走去。
這條河不過數尺之寬,水卻是深得很,一顆石子扔進去,好半天才能沉底。
裝好了水,厲南燭正準備離開,眼睛的餘光卻突然掃到了什麼,讓她猛地頓住了腳步。
“腳印?”將手中的水囊隨手掛在了一旁正在飲水的馬匹身上,厲南燭蹲下…身…去,皺著眉觀察著那岸邊的痕跡來。
這地方就在官道邊上,來往之人眾多,留下點腳印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只不過,從河邊的痕跡來看,那些人,可是徑直朝著河裡頭走過去了。
——有什麼人會好端端地,往一條河裡跑?除了想不開尋死的,就只有想要藉此掩蓋自己的行蹤的人了。而看這裡的痕跡,走入河裡的,顯然不止一個人。
總不能一群人約好了,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一塊兒自盡吧?還偏偏挑在他們一行人到來前不久的時候?
厲南燭可不相信,這世上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她的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之前雲城裡那個不止名姓的男人,不僅僅因為她一直都在琢磨這件事,還因為她想不出,如果不是這種謀劃著刺殺的人,還有什麼人會做這種事。
有些可惜的是,這裡的痕跡被對方有意地遮掩過,又被之後來這裡的人破壞了不少,她無法看出更多的東西,也只能將之當成一個暫時無法驗證的猜測了。
輕舒了口氣,厲南燭站起身來,拿下水囊,朝注意到了自己的舉動,正往這邊走來的顧臨安走過去:“沒事,再去歇一會兒吧,等下就走了。”
見厲南燭不想說,顧臨安也就不問,只是將從周若離那裡拿來的乾糧拋了過去。
他們這會兒是在趕路,而不是遊玩,當然不可能在這裡停留太久,等人休息得差不多了,馬也都吃飽喝足了,便再次動身了。途中眾人又加快了些速度,才堪堪趕在日落之前到達了驛站。
“看來今天晚上不用露宿野外了。”心中稍微鬆了口氣,洛書白玩笑似的說了一句。
想來是由於大周立國的時日太短,儘管官道上設有驛站,但數量並不多,且距離也不定,這一路上,讓他們很是吃了些苦頭。
聽出了洛書白話裡的意思,厲南燭忍不住抬手搔了搔頸側。
說實話,在這之前,她還真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看來親自到外面走一走,能夠發現的問題,比成天坐在皇宮裡,批閱那一大堆奏摺來要多得多。
而與一個傳承了數百年的國家的人同行,確實能夠習得不少經驗。哪怕無法直接套用,卻也可以讓周朝少走許多彎路。
眼前的驛站並不大,除了外頭掛著的寫著“驛”字的旌旗之外,與尋常的客棧看著並無多少不同。一條丈許寬的河流自驛站的腳下流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們來這裡的路上見到的同一條。
大概是聽到了外頭的動靜,驛站中有一身著暗青色長袍的女子迎了上來:“諸位可是御朝來使?”
訊息的傳遞,總是比人的步子要快許多的,而洛書白一行人的特徵實在是太明顯,想要錯認都不太可能。
——至少厲南燭是沒法在這乾元大陸上,再找出這樣一支由一群會武的男人組成的隊伍了。
“正是。”洛書白點了點頭,翻身下馬,從懷中掏出柳含煙給的文牒,準備上前交給對方。
之前在雲城的時候,蘇雲清與厲南燭是舊識,是以省略了這一步驟,但其他地方,卻是不能這麼做的。
文牒沒有問題,對方仔細看過之後,就恭恭敬敬地交還給顧臨安了。
似乎一切看著都再正常不過,可厲南燭卻莫名地覺有哪裡不對。
皺著眉將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