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它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想通的玄月唇角輕翹,左手食指輕輕撓了撓金月的下巴——貪睡的老虎,我倒要看你什麼時候才睡夠!
“貕國地處真靈界最西方,物產貧瘠,怠慢了尊者,還請尊者見諒。”
看著玄月只是把玩玉杯,卻是滴酒未沾,貕國皇帝柴詢一臉歉意看向玄月。
玄月掃了一眼柴詢身側肅然侍立的禦寇,目光落在一臉無奈笑容的柴詢身上,頷首輕笑:“聖上第一時間遣使以迎玄月,盛情儼然,玄月銘感於心,何來怠慢一說。”
聽得玄月這話,柴詢臉上再掩不住欣然:“尊者駕臨,乃貕國之幸,能搶在其餘各國之前迎到尊者,柴詢萬分榮幸,如今柴詢中盼尊者玉趾能在貕國停駐得更久一些才好。”
玄月輕輕點頭:“聖上若不嫌攪擾,玄月便再打攪一段時間。”
聽得玄月願意留下來一段時間,柴詢頓時大喜,朗聲而笑:“尊者只管在皇城盤垣,詢必替尊者將一切俗事打理妥當。”
看不得志得意滿的柴詢,坐在他對面的緡國親王慕容夏哼了一聲:“只是打理一點俗事,便換來無尊者駐臨,柴詢你這運道也沒誰了。”
看著一臉嫉色,言辭間難掩酸氣的慕容夏,柴詢哈哈大笑:“仙運天隆,柴詢幸甚,貕國幸甚。”
看著小人得志的柴詢,慕容夏咬牙切齒,轉頭一臉諂笑看著玄月:“尊者,您初臨真靈界,一定要到處走走看看,好比如我緡國獨有的蝶谷便值得一觀。”
“緡國有蝶谷,我宥國也有火樹銀花。”頭冠紫金冠,一身明黃親王袍的宥國長公主謝清道傾身看向唇角含笑的玄月:“宥國更有無數紅顏,翹首盼著尊者蒞臨。”
看著一身英氣的宥國長公主那對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失笑:“宥國女子當政,領袖巾幗,若有機會,玄月必然前往。”
一聽這話,謝清道頓時大喜,撫掌而樂:“尊者言出法隨,咱們一言而定。”
玄月點頭:“說定了。”
眼見僅兩句話的功夫,謝清道便請到了玄月,原本還欲再看看的諸國修士再也保持不了修者的矜傲淡然,一個個拿出百般手段誇讚自家所處之地有何盛景,尊者不可錯過云云……幾百修士你一言,我一語,原本還算清靜的紫極臺中央片區終於也淪入一片喧囂之中。
看著紫極臺中那被修士們趨奉的太古純靈,身處春景百花中的一位錦袍青年仰首喝乾杯中美酒,喃喃自語:“太古純靈?太古純靈就能救得了真靈界?呵,呵!”
暗含冷意的兩聲輕嘲,引來了青年官員身畔的一位玉冠中年側目:“劉梁,今天這樣的場合,你可不能再犯渾了。”
名叫劉梁的青年咬牙,已帶上了醉意的目光斜睨玉冠中年人:“劉進,是我犯渾,還是你們在做白日夢?”
說著,劉梁伸出手指了指被眾人環繞的玄月,奚笑:“就憑這麼一個小女子能救真靈界?”
玉冠中年人飛快將劉梁無禮的手拍落,一邊急急掃了一眼場地中央,一邊咬牙傾聲警告自己這個不省事的異母弟弟:“劉梁,我告訴你,今兒可不是玉海宗一宗之事,今兒參宴的可是全真靈界的修士權貴,你撒酒瘋也該看看時間場合,若將尊者得罪了,別說是你娘,便是咱爹都救不了你。”
歪睨醉眼的劉梁從來不是一個會接受威脅的,劉進的一番警告不但沒讓他收斂,更激起了他藏在心底的反叛意氣,他一把揮開劉進,搖搖晃晃自席位上站起身,完全不給劉進阻止的機會,揚聲質詢:“玄月尊者,你真的能救真靈界嗎?”
萬人大宴裡,位處邊沿的劉梁的聲音並不寵大,可是,因為帶著靈力,他的這句質詢,地不曾涅沒在眾人的歡騰聲中,而是清楚地傳入了玄月的耳中。
玄月抬起頭,轉首看向聲音的來處。
“哪位在說話?請近前來。”
明明是平常的說話聲,卻壓下了全場的喧譁,清晰響徹全場,如同在每一個人耳邊輕語。
紫極臺上,一時落針可聞,所有人,都看向那個發出質詢聲的方向。
萬千修士注目,無形的重壓讓劉梁的醉意全部化作汗水,在一瞬間被排出體外。
在同樣的目光下,本欲將劉梁的劉進再也頂不住壓力,一臉蒼白地頹然坐倒在席間:完了,玉海宗這一次的禍闖大發了。
頂著萬人的目光,劉梁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心裡有些膽怯,只是,當他的目光掃到身畔一臉頹色的兄長時,卻倔強地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