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立地,佔滿了她的整個視野。
“你是誰?”
“所欲者何?”人影不曾回答玄月的問題,卻蹲下1身,將玄月捧在手中,舉至自己眼前,“汝心無慾,為何?”
坐在那人巨大的手掌上,玄月努力抬頭,仰望著那張巨大的臉,努力讓自己急劇跳動的心臟平復下來,她不知道這巨人是誰,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她的心中有無數念頭閃過,最後又都被她踢出了腦子:“這世上,沒有無慾的人,我自然也有*。”
“汝天性淡漠,有長生之願,卻無披荊斬棘之志;愛親,無捨身相護之念;戀友,無性命相托之心;雖也曾奮不顧身,卻非長願……人族幼崽,即如此,何故出現在此?”
玄月雙手緊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神魂顫悚,識海中,乳白色的蓮花再次輕輕動了起來。
“白蓮之鑰,非至誠不得,汝何德何能,能使之認主?”巨人低下頭,如山嶽般巨大的雙眼,閃現億萬毫光,如同兩個懸空的太陽,照向巨掌中的玄月,“待吾一觀。”
耀眼的光芒裡,玄月睜眼若盲,光芒轉瞬即逝,玄月卻久久難以回神,那種連靈魂都被看透的不適感,讓她無比難堪,卻不得不緊咬牙交忍受了下來。
巨人抬起一隻手,巨大的食指在虛空中一引,玄月只覺神魂中一陣劇痛,瞬間昏倒在巨人的手掌中。
“原來如此。”看著浮在身前散發出灼目寶光、欲與日月爭輝的珠串,巨人一聲輕嘆,“器強魂弱,雖養魂,卻抑心,吾即得見,助一臂之力又何妨。”
巨人的嘆息尤未消散,一陣更加浩大的吟語忽而在整個空間中響起,吟語似誦似唱,晦澀神秘、蒼老空茫,帶著源自亙古的滄桑,似天地初開的巨響,帶動得空間一陣震動,而就在這種巨震中,幾枚神秘的字元,憑空而生,一閃之後,落在瘋狂震顫著欲要逃遁的珠串之上。
字元入體,珠串在乍然閃現巨量的明光後,慢慢收斂了所有光華,只是,即使光華慢慢變得黯淡,珠串仍然震顫著,不肯停下來。
“即為器,噬主則毀,此為汝成器時所循之道,道為心循,道變,汝亦毀矣。非吾不容汝之靈,改弦易轍汝力不足,即如此,且與汝主同修,若有日,汝得大道,則為逍遙之時。”
珠串在重重一震後,終於收斂了所有外放的灼人明光,變得內斂瑩潤,再不見半分此前的灼目。
巨人看向掌中小小的人影,“知恩、重情,雖無山嶽之志,但,誰定汝無長生可能?造化,為眾生而生,即如此,且讓吾拭目以待,看汝是否能走到最後……”
巨人的自語聲中,空中的珠串化為一道明光,沒入玄月的眉心。
“道,常道,非恆道,變化之道;明,長明,無矇昧,心性通明;芸芸眾生,造化之始……”
吟誦聲中,巨人的身影慢慢變淡,最後完全消失。
空茫的世界裡,獨留玄月懸浮在虛空,久久不曾醒。
…………
玄月再度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雜亂的野草堆中,離她不遠的地方,一個身著獸皮的少年雙手撐地,似乎正努力想要從地上站起來。
少年四肢著地,高高撅著屁股,不知道是腿沒力氣,還是腰沒力氣,始終不曾成功站起身,這本來是很平常的場景,可是看著少年的肢體動作,玄月卻感到一陣說不出的不協調。
終於,少年跪在地上,直起了腰,看向玄月。
“嗚——”
對上少年滿眼的委屈,玄月猛地瞪大眼:“大,大貓?”
“嗷——”
少年抬起手,撓了撓頭上的亂髮,衝著玄月呲了呲牙。
看著少年帶著滿臉的懊惱,趴回地上,那種無法忽略的親切與熟悉,促使玄月站起身,走到了少年身邊。
“大貓,真是你?”
少年抬起頭,狠狠瞪了玄月一眼:“嗷嗚。”
玄月忍住腹中的驚異與笑意,將人形的大貓從地上扶起來:“金月虎額上的白月不是要半滿才能化形嗎?你現在這樣,連站立都做不到的時候就急著化形,也未免太著急了。”
人形大貓沒搭理無良摯友的調侃,兩隻前肢緊緊攀著玄月的肩膀,努力地調整著身體的肌肉,學習著僅憑兩隻後肢站立與行走、並且隨時保持平衡的本領。
半個時辰後,玄月坐在一個土坡上,看著在不遠處草地上奔跑著玩耍,不時飛騰跳躍,追逐著蝴蝶的人形大貓,臉上露出了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