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太陽早升得老高,有意讓她在這裡睡會兒。
“等你好些再過去。”貝茜道。
“在這裡睡會兒麼?”赫恩問。提筆在文書上面畫了一行,這會兒神情倒是專注的,隔了須臾沒聽見貝茜
回答,又道,“你在旁邊正好替我降溫。”
倒是很會享受小吸血鬼的好處。
但這個理由確實令得貝茜一通猶豫,看他用冷水擦過依然還泛出點淡淡粉紅色來的眼皮,又覺得生病了的
赫恩大概真比平時虛弱許多,逢著赫恩不知怎麼在這時咳嗽了一下,想想到底是說了一聲好。
“你想喝水可以叫我。”貝茜道。
她並不是很困,因著赫恩所謂的降溫才掀開被子,在他身旁慢慢地躺下去。
軟軟涼涼的一團貼近來,更怡人的是她身上縈繞著的淡淡香氣,這種香赫恩在沐浴時也經常用,到她身上
卻變了個越發吸引人的味道。
“好。”赫恩道,“你睡吧,有事情我叫你。”
話是這麼說,但王子殿下批示文書時偶爾移了目光過去,還是能看見那搭在枕頭上的小手一動一動,掰著
手指,彷彿在數數。
她也時不時抬了眼睛來看他,他是知道的。
這樣還能專注地工作實在是不容易。
大抵是吃下去的藥因了貝茜在旁,效力發揮得更快些,原先還感覺有些發緊的兩側太陽穴漸漸舒服許多,
呼吸也好似減了幾分熱度。
當然也不能否認赫恩本身驚人的恢復力在起作用。
倘若貝茜在知道他發燒之前便睡著,待她睡醒說不定燒都已經完全退了,哪裡還能有那樣小心翼翼的照
顧。
赫恩這麼想,將手上疊好的檔案往床頭又放了一份。
臥房裡安靜好一段時間。
身旁窸窸窣窣的小動靜不知什麼時候停下,再轉了眼去看身旁那蜷著的一團時,發現她已經閉著雙目,甜
甜睡去了。
這麼一份純真又甜美的睡顏真抵得過世上所有的靈丹妙藥。
赫恩下意識屏了呼吸,慢慢俯過身去,不知怎樣冒出來的想法,伸手用握著那根羽毛筆的羽毛尖兒在貝茜
睫毛底下輕輕撩了撩。
貝茜眼皮一動,卻沒有醒,往他身旁又縮了縮。
額頭隨即給落下來的柔軟物事貼一下,是個帶著熱度的輕柔的吻。
赫恩將處理過的文書都放在一旁,下床去拉開房門,門外等著的正是內心七上八下正猜測會受何種懲罰的
維克托。
倏然聽見門開,再一看站在跟前的是赫恩,馬上諂媚地迎上去:“殿下。”
“你不必令她那樣擔心,維克托。”赫恩道。
維克托連連稱是。
“我想……”赫恩回頭看一眼床上正睡著的貝茜,思忖一下,壓低聲音道,“去找畫師過來。”
維克托本以為等來的下一句話會是“到安娜貝爾那裡領罰”,乍一聽與預想中不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給赫恩又看了一下,才大喜過望,又神采飛揚地忙不迭應道:“是是是。”
“找了之後去安娜貝爾那裡領罰吧。”
貝茜在熟悉的床上睡得很舒服。
昨天才說了要自己睡,但昨晚她不必休息,今天還不是在有赫恩的地方睡著。
夢裡覺得自己有些出爾反爾,還沒等辯駁,便無意識地在床上翻了個身,一翻便醒來了。
小手往旁邊摸了摸,沒摸到人,只摸到個空空的被窩。
她還有些朦朧的睡眼一下子睜得圓圓,從床上坐起身,環顧下四周,臥房還是赫恩的臥房,只是原本該躺
著的病人不知道跑哪裡去,連個影子也不見。
小人兒掀開被子正要下床,房門自己開啟,門口走進來已經換上軍裝的赫恩。
他手裡拿著水,見貝茜已經睡醒還有些意外,不過還是下午,原以為她要到傍晚再睜眼。
“還睡麼?”他問。
走過去將水遞給她,順帶著撥一撥她睡醒後凌亂的金髮,將那金黃的柔波由指間穿過,很快地便理順了
些。
“你去哪裡了?”貝茜問。
她伸手拿水的時候觸碰到赫恩的手,感覺面板溫度與上午摸到的又是不同,手心貼了他的手心,發現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