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赫恩卻知道懷裡這綿軟的分明半點兒睡意也沒有,不過是太陶醉於他血液的滋味懶得動彈罷了。
那小臉粉粉、眼神溼漉漉的模樣他並不想叫旁人看見,再摟一摟,貝茜便主動攀得高些,枕在他頸彎閉了眼,滿足地小小嘆息了聲。
倘若所有血族吸完血都同她這般惹人憐愛,這個種族大概就沒那麼快滅絕。
赫恩被貝茜享受的嘆息弄得一時間倒也有些想嚐嚐自己的血究竟什麼味道。回憶起方才在浴室裡給她的小手緊緊摟抱著腰,怕他跑了一般,便有些想笑。
她一吸血就軟綿綿的身體反應似乎不受控制,小牙卻無比鋒利,扎進面板帶出血液,末了頸上的傷口經這一番吸吮,在她撤離之後竟奇異地癒合了大半,只是仔細看還能看出咬痕。
他看貝茜眸中迷醉的紅逐漸褪去,知道餵飽了她,才抱著她出來。
赫恩抬頭對候在一旁的安娜貝爾道:“伊麗莎白在我這裡待一會兒,再晚些她要是想回西塔,我會送她回去,你可以先休息。”
安娜貝爾應了一聲,沒有看赫恩,視線在貝茜身上稍稍停留,轉身離去。
赫恩的臥房比貝茜那個要大上許多,白長絨地毯鋪滿整個地板,蒙了紫羅蘭色綢緞的床又大又軟,對著床的那面牆壁上開了個不大的門,倘若擰轉把手走進去便會發現,裡面是個連通了的帶壁爐的小書房,書架比城堡裡其他書房要矮些,不至於一直高到天花板,卻也塞得滿滿當當。
赫恩將貝茜放到床上,瞧著她脫掉斗篷,翻身又下來,顯然不樂意在上面待,便由著她自己慢慢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放進裹挾著雪花的夜風。
血族棲息在夜裡,夜色越深沉越迷人,越發令得沉睡在血液裡的不安分蠢蠢欲動。
於是有了血族的夜宴。
希裡蘭德帶她參加過幾回,前兩回都是品血,他自己並不喝,也不准她喝,只讓她聞聞,看血液的色澤,看得意動,便撥開她的發咬她的脖子,因此她很不喜歡這種場合。
更多是狩獵。
強大的吸血鬼需要大量血液來獲得力量,人類血的質量雖然遠遠比不上血族自身的,也還算得上不錯的選擇。希裡蘭德在貝茜出現以前也相當熱衷於狩獵。只是這種狩獵往往發展為競賽,也很容易鬧出人命——血族內部並不鼓勵將人類吸血至死。
對於貝茜這種沒什麼追求的來說,能夠飽腹已經滿足,對於狩獵沒什麼興趣。何況她在被希裡蘭德初擁成為吸血鬼之前也是人類,有固定的血源就不想再對人類下手。
狩獵她也不喜歡。
這麼多不喜歡,卻依然半被迫半主動地融入血族群體中,因為她偶爾會覺得孤獨。
孤獨同樣令人不舒服。
貝茜在窗臺上趴了好一會兒,並未被赫恩打擾。
聽得耳畔一聲擰把手的“咔噠”聲,她轉過臉去看,正看見赫恩開啟小書房的門。
他大概是想進去看書或者處理些檔案,忽有覺察,回頭看見貝茜,笑了一下:“想進來看看嗎?”
小人兒想了想,撐著窗臺直起腰身,慢慢地走過來。
她是嬌小了些,光著腳站在他身側,發頂才到他肩膀。
貝茜隨赫恩一同進了小書房,四角燃著燭火,視野明亮,首先看見的是略有些凌亂的書桌。
她似被桌上什麼東西吸引了注意,徑直走過去,拿起壓在書上的一把雕了花紋的半銀筒手槍看。
貝茜說不上不記得有這樣的東西,只是記得的火器與眼前這一把長度大小都不一樣,一時間有些新奇,轉著玩了片刻。
“你不怕銀器。”赫恩道,“跟我瞭解的有些不同。我以為血族多少都會在觸碰銀器時感到不適。”
“誰跟你說血族怕銀器。”貝茜目光還是膠著在那柄槍上離不開,很想開一槍試試,知道不現實,只是用食指虛虛搭了一下扳機。
赫恩總能被她的小動作取悅,走前來,倚在桌邊道:“下次帶你出去玩,教你用槍,好嗎?”
貝茜就有些高興,卻並非因為能玩槍,主要是為了他口中的出去。
“你現在想做什麼?”赫恩又問。
他本來也有點空閒,如果她想,倒是可以陪她在城堡繼續逛。
貝茜就去看他塞得滿滿的書架:“我自己找書看。”說著放下槍,自個兒走到書架前對著書脊一本一本地挑,打著卷的金髮在身後一晃一晃。
倒是半點不麻煩人。
赫恩生起壁爐中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