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笑道,“希望您有個愉快的夜晚。”
馬車裡只有兩個人,赫恩身上那股香氣便若即若離似有似無地縈繞著,想忽略都難。
貝茜扭頭看了他一眼。
赫恩正要閉目養會兒神,見狀眉頭一動,輕聲道:“怎麼了?”
禮服的領結不如軍裝扣好解,出發之前他想過要不要先喂一口,怕她在宴會上餓,她搖搖頭說不要,也就隨她。
貝茜現在也是搖頭,又回過頭去看窗外。
真變了許多。
眼前所見的人事物全然換了樣子,建築與道路都陌生,唯一覺得親切的只有抬眼望去沉沉的夜幕。
馬車駛達一處奢華無比的莊園,鏤花柵欄門大開,順順當當地進了去。
赫恩下車時,有個年輕的大臣正攜女伴從旁經過,特地迎上來打招呼:“殿下……”
話說到一半,瞧見赫恩開啟的車門內提裙走出來的貝茜,驚詫之下,舌頭也有些打卷,被赫恩一瞥,遂訥訥地住了口,只是管不住目光還在貝茜臉上放。
王子殿下竟帶了個金髮雪膚的小美人兒來。
那小臉嬌美精緻的,不過看他一眼,卻令他臉微微熱,有些狼狽地別過臉去。
另有一人也撤回了落在貝茜臉上的視線。
那高窗前的男人面色冷肅,聽得身後畢恭畢敬的“弗雷德大人”,抬手放下軟紅的簾,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第8章
緩步上臺階時,赫恩與貝茜已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力。
金髮的小人兒伸手虛扶著大理石的扶手,指尖偶爾觸到,冰涼又光滑,同她戴了寶石指環的小手一般,只是缺失了那份柔軟的觸感。
赫恩低頭在她耳畔說了句話,她便轉過頭來,攬住了他的臂彎。
除開要喂的時候,貝茜很少主動碰他。綿軟的手真是小,倘若放在他掌心,手指一合攏就包住了,此時感覺她屈指輕輕抓住他衣袖的小動作,他面對大臣時那份略帶親切的疏離才褪去些,輕聲道:“害怕嗎?”
“怕誰?”貝茜反問,順帶著將某些好奇心旺盛的女眷藏在扇下的竊竊私語聽得清楚,唇邊浮起淺淺的小笑渦,“我還沒吃飯,該讓他們小心一點。”
赫恩笑起來。
他並不擔心旁人識破貝茜的真實身份。唯一一個能夠一眼看穿她是血族的人無意將這件事情說出去,要是還有眼神如此銳利的,倒叫他感到意外了。
在弗雷德認出貝茜是血族這件事上,赫恩確實沒有多大反應。心細之人在瞧見貝茜找到那本講述血族的書時就能看出端倪——書封上寫著的作者名赫然就是弗雷德。
這也是貝茜想來這個晚宴的原因。
待兩人走進大廳,情緒各異的目光更是聚光燈一般打過來,卻都又在赫恩淡淡的一掃中收回去,有些權貴要上來見禮,也在王子的抬手示意下心領神會地退開。
宴會的主人拿著酒杯站在旋轉樓梯的臺階上,冷眼瞧著,對於好朋友的到來沒表現出半點熱情。
弗雷德的銀短髮隨意梳攏到耳後,滑了一縷出來,他並不抬手去拂,狀似無意地瞥正盯著他看的貝茜一眼,仰脖喝光所有的酒,喉結滾動著,末了將酒杯遞給什麼人,連句話也不說,便轉身上了樓。
“他這個人是這樣的。”赫恩習以為常,“下來打個招呼就顧自己玩,不用理會。”
再看周圍的人,確實也對東道主這樣的態度很習慣的,或坐或站,來去都很隨意。
貝茜不想聊天,也不想喝酒,赫恩伸手過來請她跳舞,她卻只伸著脖四處張望打量,搖頭道:“讓我自己坐一會兒。”
倘若維克托在這裡,又要心底碎碎念好久:從沒有女人會拒絕殿下的邀請。
但她不去,赫恩也就隨了她,叫住拿著花籃到處走的女僕,取了一朵去刺的白玫瑰,放進她手裡:“我不走遠。”
“這是什麼意思?”貝茜晃晃手裡的花。
嬌花嫩蕊也沒這小人兒漂亮。
赫恩伸手撫撫她的臉,又軟又嫩,手指滑下她面頰時順勢摘了一瓣玫瑰,笑道:“名花有主,別人就不會再邀你進舞池。”
既然這麼樣,貝茜就拿好了那朵花。
赫恩果然沒有走遠,就在她視線範圍之內活動。奈何王子殿下太過搶手,不過稍稍離開一會兒,便有妝容打扮都精緻的女人試探著湊過去,說沒兩句話,怏怏而返,隨即又換上幾個男人。
那些是熟面孔,朝臣與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