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瞪了一眼宋毓華,讓她不得無禮,宋毓華卻視而不見,一雙有些突出來的眼珠子裡對薛宸充滿了不友善的敵意。
這種目光,薛宸上輩子見多了,除了厭惡還真找不出其他什麼感覺來,既然她不友善,那她也沒必要和她虛與委蛇,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後便越過宋毓華往內間走去。
孫氏連忙跟上薛宸的步伐,經過宋毓華身邊時,特意停下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宋毓華瞧著自家婆母對自己的目光,又看她巴結的跟在薛宸身後,她這氣就不打一處來。她是長寧候府的嫡長女,父親是長寧候,弟弟是長寧候世子,她這樣的身份,原本就是攀個王爺也是夠的,可是偏偏卻被這武安伯看中了,親自和她爹提的親,武安伯是他爹的老部下,實在不好意思推辭,就答應了讓宋毓華嫁給武安伯長子唐玉。
宋毓華這個人平生最討厭的就是比自己長得漂亮的人,而薛宸那副身段和樣貌,處處都觸犯了她的逆鱗,不過是個三品官的女兒,憑什麼和她這個侯府千金相比?更何況,薛宸和自家兄弟還有那麼一段不清不楚的關係,若不是她攀高枝兒的話,這個時候只怕已經嫁給她弟弟宋安堂了,哪裡還輪得到她到自己面前來耀武揚威?還趾高氣昂的說是世子夫人,我呸!就因為她的關係,弟弟宋安堂才娶了那麼個下賤女人回府,讓她把嫁妝拿出來充入公府她都不肯,長寧候府手頭吃緊,有時候還得問她拿銀子回去供一府花銷。她總共就那些個嫁妝,被她娘來要了兩三回也就差不多了,最後一次還是跟唐玉拿的。
先前她瞧著薛宸身上的穿戴,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精緻不華貴,就她頭上戴的那根東珠簪子,那一顆東珠只怕都能抵得上一座三進的小宅院的價格了,可她就那麼無所謂的戴在頭上,招搖過市,炫耀給誰看?還有她身上穿的衣裳,全都是貢緞,外面別說買不到,就是買得到也是價格高昂,普通人難以承受的。
因為薛宸如今的身份是衛國公世子夫人,所以她的到來讓很多年輕些的夫人全都圍了過去,與她套近乎說話,宋毓華站在門邊,瞧著薛宸那副眾星拱月的模樣,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她當初要是嫁到了宋家,看她怎麼收拾她!得意什麼呀!
心中憤憤的想著,宋毓華扭過腰,轉頭就走到了廊下,長寧候府的丫鬟柳枝就湊了過來,說是長寧候夫人請她去前面聚聚,宋毓華沒做聲,柳枝走了之後,她想了想就調轉了腳步,打算躲回房歇一歇去,她娘這個時候找她準備好事,說不定又是要銀子,她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哪裡有銀子給她,可畢竟那是自己的親孃,見了面,她開了口,怎麼也不好拒絕,乾脆不見了,反正今天是小叔子成親,她是長嫂,有的是藉口說忙。
可沒走幾步,就聽見唐玉在對面的花壇中喊她,停下腳步回身,果然瞧見了唐玉正急匆匆的朝她奔過來,說道:
“我上回讓你多備的酒你備了嗎?放在哪兒了?賓客們都來了,超了預算人數,酒都不夠了。”
宋毓華想了想,一陣心虛,他讓她去備酒的銀子,讓她給了她娘鬱氏,可這話總不能直接跟唐玉說,於是宋毓華就指了指南邊,說道:
“備,備下了,應該就放在南邊庫房下面的地窖裡吧。”
唐玉立刻就派人去拿,宋毓華就要轉身,唐玉卻又喊住她問道:
“哎,你去哪兒啊?前邊兒都快忙瘋了,你也去搭把手,別總一天到晚的窩在房裡,你是長嫂懂不懂?真不知道你們侯府是怎麼教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唐玉前原後院,上下亂竄,忙的是不可開交,原本這些後宅之事根本用不著他操心,可是娶了媳婦只拿錢不管事,有好多東西都要他親自去弄,當時父親說讓娶長寧候府嫡長女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就同意了,以為侯府千金總歸比一般府邸的小姐要上得了檯面些,可是娶回來之後才知道,這個侯府千金還正比不上有些懂事的官家小姐,為人刻薄,善妒,目中無人。
只不過娶都娶了,唐玉就算再後悔也沒法退貨了,畢竟父親還在長寧候手下做事,若是鬧翻的話,對誰家都不好。
唐玉對宋毓華說教完之後,就轉身忙碌去了,宋毓華站在原地氣得鼻孔冒煙,也顧不得什麼情況,對著唐玉離去的背影就吼道:
“唐玉,你是個什麼東西?敢對我說教!”宋毓華的性子是得了鬱氏的真傳,不過,她沒有鬱氏運氣好,鬱氏性子不好,可是她嫁了個相對有用的丈夫,長寧候最起碼早年立過軍功,可是她嫁的這個唐玉,到今天,武安伯連個世子都沒能給他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