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的小道訊息,這才發生多久的事兒,竟然一件不落地傳入了柳氏的耳朵裡,她的人脈果然夠廣。
“太太,這主子在奴才面前立威,自古以來就是再正常不過的。”烈鸞歌輕言淺笑,神態一派自若從容,似乎根本就感覺不到柳氏無形中給她釋放的層層威壓。“更何況,對於那些狗仗人勢的惡奴,若不及時嚴懲一番,只會愈發助漲她們刻薄張狂的氣焰。”
這話其實是在指桑罵槐,明裡罵的是奴才仗著主子的勢,實際上罵的是柳氏仗著孃家的勢。而且,論起刻薄張狂,還有誰比得上她這個當家主母?
烈鸞歌見柳氏嘴角狠狠抽了抽,暗笑於心。頓了頓,又佯裝出一副無比委屈的模樣訴道:“太太,你來評評這個理,看看到底是不是鸞歌故意耍威風,胡亂教訓人。鸞歌自知自己身份卑微,在府裡不怎麼受人待見,可再如何也是老爺的親生女兒,好賴還是這司徒府裡的小姐,怎麼著也輪不到那些個奴才來輕慢作踐吧?”
“鸞歌知道太太好心,還記得今日是鸞歌罰滿歸府的日子,又特意派人去家廟裡接人。可是,有些奴才就喜歡陽奉陰違,揹著主子做些越矩之事,生生將主子原本的一番好意給變成了壞心。”
“太太有所不知,你派來接鸞歌回府的李媽媽,瞧著鸞歌素日裡怯懦好欺,先是欲要強佔太太派給鸞歌乘坐的那輛好一點的馬車,後來沒有如願便記恨在心。等到到了府門口,李媽媽攔著不讓鸞歌走大門不說,竟還硬逼著鸞歌從府裡的那扇專供家畜牲口進出的低矮小側門進府。鸞歌不從,李媽媽居然打著太太的幌子要下狠手教訓鸞歌。這奴才竟然教訓起主子來了,從古至今鸞歌都還未見過哪個世家大族裡有這等規矩呢。”
“最可氣的是,那李媽媽還說這一切都是奉的太太之命。這怎麼可能,打死鸞歌也不相信的。鸞歌雖然不是太太親生的,但好歹叫你一聲母親,也算是你半個女兒不是?這世上哪會有母親故意指使下人肆意羞辱作踐自己女兒的?真若如此,那豈不是與黑心黑肝的禽獸無異了?”
“再說說太太房裡的大丫鬟彩雲和彩月,見了主子不知道問安行禮、奉茶請坐也就罷了,多嘴多舌、當著主子的面就敢妄議主子的是非也暫且不提,可她們竟白口紅舌地詛咒主子去死,如此膽大包天的奴才,若不狠狠教訓一下,那還得了?更有甚者,如果這些事傳揚出去,讓外人知道三大皇商之首的司徒世家,府裡的一等大丫鬟都只是這等低劣素質,那我們司徒府的名聲和麵子還往哪裡擱?”
“太太,鸞歌也知道自己有些僭越了。怎麼說李媽媽和彩雲彩月也是太太房裡近身伺候的,犯了錯也輪不到鸞歌來教訓,太太自會依照府裡的規矩嚴懲。”
“鸞歌越規行事,先在此給太太賠個不是了。”烈鸞歌說到此處,上前兩步規規矩矩地給柳氏福身行了一禮,直起身子後,又接著說道,“太太,鸞歌只是小小地懲戒了李媽媽和彩雲彩月一番。以她們三人所犯的過錯,幾個耳光絕對抵不上她們應受到的教訓。太太一向以身作則,賞罰分明,但凡內宅之事,皆是按照規矩來辦理。鸞歌相信,對於這等仗勢欺人、亂嚼舌根、且不知天高地厚的惡奴,太太定會嚴懲不貸,絕不姑息的,對吧?”
烈鸞歌邊說邊注意著柳氏面上的神態變化,那陣青陣紅陣白的調色盤表情,看得她是暗爽不已。
在柳氏欲要開口時,她又搶先一步,再加一劑猛料道:“當然了,太太如果念著李媽媽和彩雲彩月伺候多年的情分,就此壓下這些事而不責罰她們,鸞歌自然也是無話可說。反正傳揚出去,面子丟得最大的那個人怎麼都輪不到鸞歌的頭上。鸞歌只是替太太擔心,怕外面那些個不知曉事情真相的,不明白太太的心善不忍責罰。反而會說太太故意徇私舞弊,縱容身邊的奴才仗勢欺主,更甚至會說有什麼樣的奴才就有什麼樣的主子。如此一來,豈不平白地敗壞了太太的好名聲?那麼日後受累最大的只怕是四妹妹了。”
不是說上樑不正下樑歪麼,柳氏的名聲如果臭了,她想要給自己的親女兒說門好親事怕是不那麼容易了。
“聽三姑娘說了這麼一大通,倒還真是我房裡的這些奴才的錯了。”柳氏一字一句,說得有些咬牙切齒。心裡的怒火早已翻了天,可烈鸞歌句句在理,她此刻是無論如何都沒有立場發作的,所以再氣再怒再恨也只能忍著。“那依三姑娘所見,該如何責罰李媽媽和彩月彩雲最合適?”
烈鸞歌淡淡一笑,四兩撥千斤地將球給踢了回去:“太太是府裡的當家主母,這內宅之事究竟該如何賞如何罰,自然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