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只是一個地位等同於半個奴才的小小姨娘,位卑言輕,她不得不伏低做小,不然的話只會吃更多的苦頭。
可若是她被老爺扶為正室,那就不一樣了。作為一個當家主母,她自然會有她的威嚴和魄力在,不會再任人搓圓捏扁,任意欺壓。
看著蘇姨娘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烈鸞歌不由放了大半的心下來。
姨娘既然那麼有信心,她這個做女兒的也應該對她充滿信心、給她支援才對。
緊緊握著蘇姨娘的手,烈鸞歌眉眼彎彎,笑容裡滿滿的都是信任和鼓勵:“姨娘,儘管放手去做吧,女兒相信你。”
聞言,蘇姨娘柔柔一笑,反過來緊緊握住了寶貝女兒的手。女兒如此信任她,那她無論如何都要做好,絕對不能讓女兒失望。
簡單地用過早膳後,蘇姨娘便依著老太太和老爺的重令,正式操辦起了柳氏的喪禮。
先是小殮,為柳氏淨身整容,穿上壽衣。緊接著是報喪,發帖子通知遠近各處的親戚和朋友柳氏的死亡時間、情況和葬禮安排。
忙完這些,待靈堂布置好後,收到帖子的親友便開始陸陸續續地前來奔喪弔唁了。
喪禮才辦了三天,蘇姨娘便發現了四處弊病:第一,人口混雜,遺失東西;第二,事無專執,臨期推委;第三,需用過費,濫支冒領;第四,任無大小,苦樂不均。
細細尋思了一回,蘇姨娘便命府裡大管事的媳婦王媽媽將各處當差執事的婆子、媳婦、僕婢等都叫到梨香苑內的大庭院裡來集合,同時釘造一本花名冊給她。
不多時,被叫到的人無一遺漏地俱都趕了來,規規矩矩地垂手立在大庭院裡等著蘇姨娘訓示。
蘇姨娘漫不經心地喝完一杯茶,而後接過王媽媽遞上來的花名冊。從前到後認真翻閱了一遍,隨手交給身側立著的碧顏,讓她一個一個念來。
凡唸到名字的人,都須上前兩步,言明自己在何處當差理事,是否是家生子,以及入府有多少年了等等。
待碧顏唸完花名冊,蘇姨娘也將眾人大致認了個臉熟。
靜默了好一會兒,蘇姨娘才一臉正色地說道:“各位,我既然得老太太和老爺信任來操辦太太的喪禮,那就少不得要拿出管事人的作風和氣勢來。你們不要看我素日裡個性柔弱,該嚴苛、該威嚴的時候,我也是絲毫不含糊的。若是討了人嫌,那也沒辦法,還請各位多多擔待。”
“另外,我想說的是,在我執事的這段時日內,每一樣都得依著我吩咐的來。若是錯我半點兒,管不得誰是有臉的,誰是沒臉的,一律依照府裡定下的規矩,或懲戒,或責罰,絕不姑息。只有令行禁止,賞罰分明,才能成個體統。”
說到此處,蘇姨娘抬頭在眾人身上來回掃視了一圈,眼神陡然變得凌厲了起來,面上威懾之意也加重了好幾分。
覷見她那三分威嚴,七分犀利的眼神,院內眾人只覺得脊背有些犯寒。一個個都低了頭,諾諾稱是。暗地裡卻忍不住嘀咕道:不愧是三小姐的姨娘,那訓示人的語氣和神情幾乎是一模一樣。
真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啊!
蘇姨娘端起茶杯淺呷了一口,片刻後,神情嚴肅,不怒自威地說道:“接下來,我要重新分派一下任務。先不論你們以前是在何處當差,今兒接了我的分派後,在喪禮的這段期間,你們只需做好我分派的事。”
頓了頓,她掃了眾人一眼,而後逐一指派著分划起任務來:“你們二十個人分作兩班,一班十個,每日在裡頭只管賓客來往,侍奉茶水,別的事不用你們管。你們二十個人也分作兩班,每日只管本家親戚的茶飯,別的事也不用你們管。你們四十個人也分作兩班,單在靈前上香添油,掛幔守靈,供飯供茶,隨起舉哀,別的事也不與你們相干。”
“你們四個人單在內茶房收管杯碟,茶器若少一件便叫你們四個賠償。你們四個人只管酒飯器皿,少一件也是你們四個賠償。你們八個人只管監收祭禮。你們八個人只管各處燈油蠟燭紙札,回頭我一併支了來交與你們八個,然後按照我的定數再往各處去分派。”
“你們三十個人每日輪流各處上夜,照管門戶,監察火燭,打掃地方。剩下的人的按著房屋分開,某人守某處,某處所有桌椅古董起,至痰盒撣帚一草一苗,或丟或壞就和守這處的人算帳賠償。”
“王媽媽每日攬總檢視,或有偷懶的,賭錢吃酒的,打架拌嘴的,立刻來回我。你若有徇情舞弊,經我查出來,三四輩子的老臉就顧不成了。如今都有定規,以後哪一行亂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