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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熬了藥,昨晚就喝了三碗。

可傷重的人,藥跟水一樣,緩解還行,要想治癒,更多的是需要時間。

李心慧進去的時候,看到煙青色的蚊帳被撩起來,露出躺在床上,雙手無意識攥緊被子的陳賴皮。

他的都發有些凌亂,半張面孔都被遮住了。

手有些黑,很粗,上面厚繭子伴著深深溝壑,看起來像是長期磨礪而成。

李心慧端著湯碗進去的時候,自然而然地看向陳賴皮的臉。

很蒼白,有些虛汗,紅唇有些不正常的潮紅,眼眶浮腫著,顯然一晚上沒有睡好。

他的眼睛之前是閉著的,可是因為有人進來,他便睜開了。

眼縫不大,透出一絲打量的眸光。

窗戶上糊著一層好看的紙,透進來的陽光很溫和,不刺眼。

可刺眼的是,卻是眼前的女人。

她穿著一身青緞褙子,對襟的領口繡了白色的蘭花,下身配了一條百褶碎花裙。

腰身纖瘦,面容妍麗。

她看著他,清麗的眸光裡絲毫沒有嫌棄,相反,還含著一絲不容忽略的擔憂。

陳賴皮的視線低垂著,看著身上的被子。

像是一株白牡丹的旁邊長了一株枯黃凌亂的雜草,他感覺到深深的自卑和無措。

“你怎麼來了?”

陳賴皮低聲道,他發現自己的聲音好難聽,像是粗粗的繩子磨礪過喉嚨一樣,他的臉忽然就紅了,眼眸閃爍著,不敢抬頭。

李心慧看著陳賴皮不自在的樣子,像是尷尬,又像是羞愧。

她坐到凳子上去,大大方方道:“他們都出去找人了,大廚房要顧著學子們的吃食。”

“我來給你送點湯,你看是要躺著喝,還是靠起來喝?”

李心慧不知道陳賴皮傷得有多重,她在詢問他的意見。

陳賴皮立即用手撐著床沿坐起來。

包紮好的傷口比在藥堂的時候不知道紮實多少,他就是感覺痙攣一下,但卻是能夠忍受的。

或許不能忍受,也得忍受。

他不能讓她喂他,被人知道了,她的名聲又要不好聽了!

李心慧見他撐著床沿的手顫抖著,青筋凸起,而且還停頓了好幾處。

她猜測他的傷應該是很重的,沒有想到,陳地已經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她又開始擔心那五個孩子了,給陳賴皮墊了一個枕頭以後,她便端了雞湯給他。

“我記得你身手不錯的,而且你之前混了那麼久,怎麼就沒有點躲避刺傷的經驗。

陳賴皮端著湯的手一抖,不明白她這話是貶義還是褒義?

他尋思著,是不是她以為自己是故意傷了博取同情?

“當時我看著他拿著刀對著你們衝過去,我怕我怕他跟我一樣,逞一時之快,後面自己後悔。”

陳賴皮咬了咬舌頭,差點把擔心她的事實說了出來!

在陳青雲面前,他都是一口咬定,怕陳地一時衝動!

可是他心裡知道,他不想她再次受傷。

當時那脖子上的深深印跡,還有那吊在房樑上雙腳,成了他好長一段時間都忘不掉夢魘。

李心慧沒有關注陳賴皮那些複雜的心緒,她抓住了他話語中的重點。

陳地想要動手的人是她還有青雲!

“白天在書院外面的時候?”

李心慧試探道,刀和血是在書院不遠的巷子裡。

而當時,她和青雲從外面回來。

陳賴皮不知道陳青雲是瞞著她的,當即補充道:“他跟了你們很久了,我送肉的時候跟你們擦肩而過,我當時看他神情不對就一路跟著。”

“後來你跟陳秀才去首飾店的時候,他就去買了刀。”

李心慧忽然就明白了,昨晚青雲在陳賴皮被抬進來的時候就支開了她。

讓她送伯母回去,原來,他不想讓她知道,中午兩個人差點就遭遇了致命危機。

看著陳賴皮欲言又止的樣子,李心慧接下他的話道:“後來你看到他跟我們到書院準備動手,你從後面拖走阻止了他,他刺傷了你洩憤!”

陳賴皮點了點頭,差不多是這樣?

不過也怪他!

“當時怪我,我知道他想殺我的時候說了,勇哥知道我跟著他!”

“他估計是怕勇哥去報案,所以才拐走幾個孩子當人質的。”

陳賴皮輕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