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動在空氣裡。他難以言喻那種感覺,好像房間被按滅了燈,他的周圍全是黑暗。
血一滴一滴地從他拳頭上流了下來。應該是很痛的,但車哲錫卻一點都不覺得,他只覺得心口比這痛上百倍。殺意在他心底翻湧,在想起於凜凜暈過去之前抓著他說的話,車哲錫就覺得心口被壓了一塊大石頭,像是有頭野獸在心裡嘶吼,叫囂著殺殺殺!殺死那個讓她變成這樣的男人!殺死讓她變成這樣的自己。
於凜凜暈過去之前,他接住了快跪下的她,而她眼睛明明已經失去了焦點,視線渙散,還握住了他的小臂,堅持道:“我的比賽……在下午三點……”
車哲錫的眼睛登時紅了。
“我是O型血。”抬起拳頭隨意舔去上面的血,鐵鏽味和血腥味多少喚回了車哲錫的思緒,他將手臂兀的橫在一聲面前,目光冷淡:“只要她的血型不排斥,就用我的血——給我盡全力恢復她的手!我要她的手能恢復如常!只要我的手能代替的就用我的……”
“少爺。”那醫生輕輕嘆息了一聲,一向畏懼的目光,竟然難得地浮現了憐憫:“她的手神經已經不可修復了,這是無法移植的,是連線腦部的反射神經受到的創傷,已經無法修復了。”他的嗓音逐漸低了下去,因為車哲錫瞪著眼睛,眼眶竟是漸漸的紅了,這個寧流血不流淚的硬漢,讓一向對他畏懼又敬重的醫生,竟覺得口乾舌燥,一句話都說不下去。
他曾給這個男人取過彈片,一點麻醉藥都不用,一句話都沒有說,一聲都沒有喊,面無表情不動聲色,好像壓根感覺不到疼痛。
醫生曾經以為,這是個沒淚無感的男人。原來他不是不會哭,只是不夠疼而已。
這個女人已經比他自己的身體還疼得多嗎。
“先輸血。”車哲錫硬生生地忍下了眼淚,大步進了房間,在進了房間之後,望著於凜凜血肉模糊的手臂,車哲錫的手指無意識地痙攣起來,他幾乎剋制不住地顫抖。
如果可以,他寧願這疼痛發生在他身上,即便是千倍萬倍的疼痛,都發生在他身上——
“對不起。我可能……不能送你去演奏比賽了。”車哲錫低聲說完這句話,在椅子上坐下。醫生為難地看了一眼他腰部的傷口,本來想勸他本來就失血了,乾脆讓別人來的話,在碰觸到車哲錫的眼神時,下意識地嚥了下去。清楚車哲錫有多固執的他,只得嘆了口氣,趕緊準備手術。
直到夕陽西下,天色完全昏暗下來,這場手術才終於結束。
見於凜凜已經臉色多少恢復了血色,呼吸也變得正常,車哲錫沉默地讓醫生幫他處理好了傷口。本來,他也不想處理這破傷口的,是因為他,於凜凜才陷入到這種不該她會遇到的危險的,所以,這該是懲罰,也絕不該被原諒的。
但是,至少,他還要照顧她,在此之前,他必須好好的。
坐在病床前,車哲錫握著於凜凜的手臂,下意識地輕輕揉捏著按摩。雖然不知道這有沒有作用,但是,至少……能做到多少都好……
她醒來之後會是修羅場吧。車哲錫心裡想著,只覺得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好疼。好疼。他緊緊捂住胸口,將熱淚咽迴心裡。
“這位小姐的彈片已經取出,能做的修復都做了,神經方面的創傷有些嚴重,基本的日常生活不會是問題,但是手臂抬久了就會顫抖,如果是要彈鋼琴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車哲錫將於凜凜的手抬起來貼在自己臉上,她手指冰涼,他體溫較高,能夠多少暖和一點。
如果不能彈鋼琴,她會怎麼樣……明明在暈過去之前還說著想要去演奏比賽的人……
是他的錯,是他不知輕重地將她拉進他的世界,是他忍耐不住喜歡上她,天天去看她,所以她才會被車哲元那個廢物盯上的。
車哲元——!車哲錫的目光變得陰鷙寒涼。他本來想弄死那個廢物的,但現在,只是弄死簡直太便宜他了。即便是父親為他求情也沒用了,更何況,在出了車哲元那個廢物妄圖取代他繼承人而想殺他這事之後,父親也沒有資格再求情了,祖父是肯定想殺他的。
而現在,車哲元已經被他關了起來,他還不著急讓這廢物死,他要慢慢折磨他,挑斷他的手腳筋,讓他變成一個廢人!讓他活得豬狗不如——!車哲錫的眼神變得怨毒,他緊緊地握著於凜凜的手,愛憐地貼在唇邊印上一吻。
直到第二天清晨,於凜凜才醒過來。
剛一睜開眼,就覺得手彷彿失去了知覺似的,她輕輕動了動手指,但卻如此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