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一個閃電在窗外耀眼地閃了一下，“小賊”下意識地兩隻手捂住林安瑞的耳朵，然後一陣雷鳴響了起來，轟隆隆隆。

林安瑞呆若木雞地看著“小賊”，緊緊攥住他衣袖的手硬是沒放開。

閃電閃了一瞬間就消失殆盡，可是這一瞬間也夠兩個人看清彼此的樣子了。

雷聲停了，“小賊”在黑暗中勾唇一笑，卻十分心疼地用大拇指撫了撫林安瑞眼睛下的一抹青色。

“怎麼有黑眼圈了？經常失眠嗎？”李學明雙手撐在林安瑞兩邊，低頭吻了吻林安瑞的眼睛。

林安瑞下意識閉了閉眼，便感受到眼皮上的一抹冰涼，李學明的一點沒刮乾淨的鬍渣磨到林安瑞的臉頰上，有些刺痛，卻讓人覺得很安心。

李學明舔了舔林安瑞的眼睛，林安瑞一陣顫慄，託著他的臉推到一定距離。

“今天的夢挺真實啊……”林安瑞瞪大眼睛把李學明的臉左右晃，大拇指磨了磨他下巴上的鬍渣，若有所思地說“原來這張臉長了鬍渣是這個樣子的啊……”

李學明哭笑不得，心裡卻心疼不已。

——原來心疼是那麼難受的感覺。

就好像心臟驟停一樣，呼吸困難，疼完左心房疼右心房，卻又沒有藥去緩和，只能讓它疼，只能該死地讓它受到該有的懲罰。

李學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掉了下來。

林安瑞大拇指拭掉他的眼淚，嘴唇顫抖著，重複地說“別哭，別哭……”

他輕輕地將李學明的臉託到自己面前，抬了抬頭，舔掉他鹹鹹的眼淚，然後勉強地笑了一下。

“夢裡的眼淚也是鹹的啊……”

“可是你什麼時候才會真的來看我……”

聲音不知不覺已經哽咽，連最後的幾個音都發不出來。

李學明猛地一下把林安瑞抱起來，緊緊地摟在懷裡“是我，是我，不是夢，我來看你了。”

林安瑞把頭埋在李學明的肩膀處，啜泣不已“我，我，我……我不敢……我怕……”

——我不敢相信這真的是你。

——我不敢相信你真的來了。

——我怕這只是個夢。

——抑或是我的一個奢望。

李學明鬆開林安瑞，想要把他抱上床。

林安瑞兩隻手緊緊攥住李學明的衣服，攥得皺皺的，不敢抬頭“不要……”

不要走……

林安瑞說不出來，但是李學明卻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乖，我不走我不走，地上很涼，我抱你到床上去。”

——別讓我心疼了，真的真的好心疼。

李學明不斷重複著“我不走”，林安瑞才稍稍安心了一點，鬆開了緊緊攥住他衣服的手，李學明退到旁邊，一把把他橫抱起來，其實腿還沒有完全好，抱著林安瑞的時候大腿一陣疼。

——但是怎麼疼都疼不過看見心愛的人憔悴模樣的那種心疼。

李學明抱著林安瑞一步一步地走到床邊，把他輕放在床上，林安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怕一閉眼他就不見了。

李學明一陣難受，鑽進被窩裡摟著林安瑞，親吻著他哭得紅腫的眼睛。

“傻瓜，怎麼那麼愛哭。”

林安瑞抱著李學明的腰，頭埋進他的胸膛。

“真的真的是你嗎？”

李學明笑了一下，吻了吻他的頭頂。

“真的真的是我啊。”

林安瑞抱得更緊了，在李學明看不到的角度皺著眉。

“你瘦了。”

李學明死死地咬著下唇，免得自己沒志氣地哭出來，半晌之後哽咽著說。

“你才瘦了，我都摸不到肉了。”

林安瑞唇角翹了翹，蹭了蹭李學明的胸膛。

“我還學柔道想要摔死你，結果還是打不過你。”

李學明笑了笑“才學那麼幾天就想打過我啊，不過你想打的話我就站在那裡給你隨便打隨便摔，摔到你累了吃完飯睡完覺繼續摔。”

“白痴”，林安瑞輕笑一下，有些驚訝，同時又覺得有點開心“你都知道？”

“廢話，我媳婦的事情我必須如了指掌。”

“是瞭如指掌，文盲。”

“好吧，我傻了，媳婦最聰明。”李學明翹了翹嘴角，親了親他的額頭。

“我什麼時候說是你媳婦了？”林安瑞咬了一下李學明的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