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老皇帝,深邃如夜的眸悲傷不露。
“皇太孫千歲千歲千千歲!”前國舅爺蘇敬宣讀完口諭後,立即恭敬的跪地行禮。
身後的太監宮女也跟著俯首稱臣。
“他來過了嗎?”祈天澈淡淡地問。
其餘人都不知道他問的是誰,只有老皇帝臨終前見的最後一個人——蘇敬聽得懂。
蘇敬是昭德皇后的兄長,是在龐清之前的宰相,脾氣又臭又硬,剛直不阿。後因昭德皇后的死而退出朝野,實則名望仍在,只是不知道老皇帝臨終前用了什麼方法讓他重回朝堂。
“回殿下,來過又走了。”蘇敬如實回道。皇太孫問的是兩年前剛尋到的大皇孫,按禮,該稱他一聲舅爺爺的男子。
祈天澈知道皇爺爺定是見完秋離楓毫無遺憾地走的,他點點頭,緩緩站起,回身,清冷如霜,卻隱隱散發出君臨天下的威懾。
“命各部抓緊處理皇爺爺的後事,宣各大臣到金鑾殿議事!”
冷靜地下令完畢,他回身,對著龍榻上的老皇帝雙膝跪下,飽含情意地磕了一個響頭。
這時,一抹白閃進來,在他身邊一同跪下,一同磕頭。
蘇敬要喚人卻被李培盛等人制止。
祈天澈抬頭就看到懷瑾在同他一塊虔誠地給皇爺爺磕最後一個頭,幽深的眸閃過一絲亮光,卻是極快。
懷瑾扭頭對上他清冷無波的面容,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他的手,目露愧疚,“祈天澈,我回來了,對不起。”
對不起,在你最需要的時候沒能在你身邊。
對不起,在你最需要肩膀的時候我不在。
對不起,沒能陪你一塊送你最愛的爺爺最後一程。
祈天澈看著這張依舊洋溢著灑脫的俏臉,想起兩年前她離開的決絕,冷然一點點抽回了被她緊握的手。
她手心裡熟悉的溫度會讓人留戀,也會讓人痛心。
他起身要走,懷瑾也跟著起身抓住了他的衣袖,力道固執得猶如當初。
也是她這一站起讓眾人倒抽涼氣,所有人忙不迭低下頭去,不敢多看一眼。
因為這太孫妃竟只是穿著白色單衣,方才她進來太快,又背對他們跪著,所以他們沒有發現。
單薄的單衣雖算不上是緊貼,但也足以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段。
聽聞兩年前,皇太孫對這位太孫妃寵到極致,曾為了太孫妃挖人眼、碎人骨。兩年前尚有老皇帝壓住他,現在老皇帝去了,皇太孫雖然沒馬上繼位卻也已是君臨天下,他們可不想被挖眼。
祈天澈也注意到了她的穿著,黑眸看到的剎那,微閃。
時隔兩年,她的身段見長,尤其他曾心心念的那對雪白,單薄的單衣幾乎兜不住的感覺,如此一來便顯得腰更細,臀更翹。
“你這是幹什麼?”他冷冷地問。
“服喪啊,剛太著急忘記找衣服換了。”懷瑾極認真地道,反正裡面的那層衣服是白的,可以應急用。
不過,春寒料峭,只穿著白色單衣的她還是覺得有些冷,尤其還貼身帶著冰蟬。
李培盛向來機靈,這不,已經取來白色的披風,就等主子取。
一旁的王楚嫣緊盯著男子,心如刀割地看他從李培盛手裡取過披風扔在那女人身上。
兩年了,兩年來他對她說的唯一一句溫柔的話,就是剛剛那一句“沒事了。”
可是,只有她知道,他對她說的時候,眼裡沒有她。
也許,那句話並不是對她說,
只是借她,對身後的人說。
懷瑾接過披風,露出笑容,她就知道他還是那個捨不得她受半點苦的祈天澈。
然而——
“皇爺爺剛賓天,你這樣是輕視亡魂。”
拋下冷冷淡淡的一句話,他轉身拂袖去了金鑾殿。
懷瑾僵在原地,半響才磨牙霍霍!
覺得她對亡魂不恭,他大可把她攆出去啊!
好,她就當他傲嬌好了!
皇帝寢宮裡一時間只剩下兩名小太監和她,她瞪著榻上看起來死得很安詳的老人,攥了攥拳頭,終是忍下了想要破口大罵的衝動。
好吧,祈天澈是他最寶貝的孫子,是他努力護了二十年的繼承人,當王楚嫣跟他說孫子中了情蠱,不能碰別的女人,只能碰她後,以一個沒幾年活頭的老人來說,會趕她走也無可厚非,好歹,他還給了她機會不是。
這兩年,如果老頭一直都是